沒再理會喬延。
傅悉直接上了車,他開車到A大附近的奶茶店。
取了奶茶,便沒再開車,步行走在A大校園裡。
今天天氣不錯。
秋天的陽光很溫和,天空高而遠。
下午的前兩節課已經上完,路上的學生不少。
最近應該快體測了,操場裡破天荒有很多人在連跑步。
傅悉一路走走停停,去了籃球場。
籃球隊還在練球。
傅悉很輕易的找到穿着九号球衣的身影。
他站在球場外看了一會兒。
平時在球賽上打球毫不留情,練習的時候也冷着張臉,更不知道讓着學長。
學長正要得分扣籃。
這人跳起來一個蓋帽,把學長給削了。
球場裡靜了兩分鐘,然後哄堂大笑。
“你小子那麼不給面子啊!”一群人圍上去開始鬧。
傅悉看着,不自覺勾起嘴角。
下班時遇到傅錦的那點不高興,逐漸消弭。
傅悉并不是因為傅錦的話不高興。
也不是因為傅錦的手段。
這些商場上都司空見慣,傅錦這點手段更是算不上什麼。
隻是這點不高興,是過往二十幾年埋藏在身體裡的感受。
冷不丁便冒出來,完全不受控制。
傅錦不怎麼聰明。
也正因為他蠢,所以無論做了什麼,都會被毫無理由的原諒。
因為他蠢,被他傷害的人,便連指責和埋怨都不能說出口。
連喊痛都成了一種奢侈,隻能毫無理由的原諒。
所以,即使上次車子被傅錦動了手腳,傅悉也沒有聲張。
說出去,也隻會得到一句輕飄飄的:
“他沒腦子,你别和他計較。”
看了一會兒,傅悉拎着奶茶走過去。
他把奶茶放在長椅上。
那邊一群人還鬧着,鬧到一半發現球飛了,這才注意到傅悉過來了。
“傅學長!”
“這兩天怎麼沒過來?”
“我們晉級省決賽了,過幾天就要去N市比賽!”
一群人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講着。
隻有陳緻還留在球場裡,把剛剛飛出去的球撿回來,放進球筐裡。
林陽是個吃貨,一眼就看到長椅上的奶茶,眼睛都亮了:
“這是給我們的嗎?傅學長你說你,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我們又不缺這些。”
剛剛被陳緻蓋了帽的隊長,忍不住吐槽:“如果你不去扒拉袋子,還顯得你的話真實點。”
“哦吼是奶茶,是我愛喝的口味。”
離的很遠的陳緻支棱了一下耳朵。
他朝長椅那邊看去。
已經人手一杯奶茶。
陳緻:“……”
他還以為隻給他帶。
結果某人還真是“博愛”,竟然把球隊裡的人數記那麼清楚。
連剛進隊的替補都沒忘。
“練完了就回去,我要打掃球場。”
陳緻說。
“你急什麼,傅學長肯定帶了你的!”林陽調侃道。
陳緻:“……”
他才不稀罕。
他拿着拖把清掃球場。
那邊一群人又圍着傅悉聊了一會兒,這才端着奶茶一哄而散。
籃球場裡便安靜了下來。
傅悉沒進球場,看着陳緻在裡面清理器材。
“這麼冷淡,都不來和我打個招呼?”
傅悉笑着撩人。
“你需要?”陳緻擡眸看過去。
“需要啊。”傅悉低聲道,“畢竟昨天才确定關系,今天就不理人,這樣不好吧?”
陳緻嗤笑一聲。
他停下動作,凝視着傅悉的眼睛,而後視線又掃過傅悉的嘴角。
将籃球随手抛進籃筐又撿起。
他淡聲道:“不想笑就别笑,看着煩。”
傅悉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意識到陳緻在說什麼。
臉上的笑容淡了點。
喬延都沒看出來的事情,冷不丁被一個小自己那麼多歲的少年人戳破。
傅悉一瞬間是有些不悅的。
但是,很快這點不悅,便又變成了另一種感慨。
傅悉搖頭笑笑,放松身體,靠在長椅的椅背上。
和剛剛與其他隊員聊天的狀态不同。
傅悉有些散漫。
他想到什麼,看向陳緻,問:“現在看着煩,那也有看我不煩的時候?”
“隻是一般煩和很煩的區别。”
陳緻心氣兒不太順,他還記挂着剛剛剛剛的奶茶,說話也沒好氣。
傅悉倒是笑了一會兒。
陳緻送完器材,假裝不經意地從長椅邊走過。
長椅上空空的。
剛剛的奶茶已經被之前那群畜生分得一杯不剩。
“……你還賴在這裡幹什麼?”陳緻說。
他眉眼生的淩厲,又因為顔色過深,帶着種與生俱來的冷淡。
根本不需要用什麼過重的語氣,便輕而易舉顯露出一種輕而易舉的攻擊性。
看着這樣的陳緻,傅悉突然想到那杯精挑細選的奶茶。
“麻煩過來一下。”傅悉說得很客氣。
十九歲的少年就是這樣。
就算表現得再兇,當别人客客氣氣講話的時候,便也會表現出相應的禮貌。
果然,陳緻輕皺了下眉,還是走了過來。
他居高臨下的看過來,探究這人要幹什麼。
便見傅悉笑着拎起挂在長椅另一側的袋子,遞過來:
“特地給你留的。”
仿佛小貓的尾巴繞過心頭。
毛茸茸地拂過,帶來輕微的癢意。
倒是讓剛剛一直盤繞的那點不滿驟然散去。
陳緻克制地移開眼。
壓住想要翹起的嘴角,故作冷漠地哼了一聲,擡手接過裝着奶茶的紙袋。
傅悉笑着看他。
陳緻拉開紙袋,入眼一片粉嫩炸了過來。
陳緻:“……”
粉嫩的杯子,帶着兩個兔耳朵的杯蓋,還有一聽就甜到爆表的名字——芝芝莓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