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監的通禀聲,喬莞甯卻暗自松了一口氣。
而昭陽殿裡此時一片寂靜。
福海額間的冷汗直冒,生怕自己被淑妃娘娘的怒火牽扯上身,通禀完後也不敢起來看,隻能佝偻着身子低着頭。
雖說德妃娘娘半道截胡也不是第一次了,這幾年裡仗着寵愛任性妄為,就連皇後都被她明晃晃地奪過好幾次聖寵。
可淑妃娘娘這還是頭一回侍寝呢,就被德妃稱病給攪胡了!
玉笛有些忿忿不平道:“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玉箫皺眉,趕緊出聲提醒她道:“玉笛你僭越了!等下自己去嬷嬷那裡理罰。”
玉笛輕哼了一聲,雖然不服氣,但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她到底是年紀小些,性格率直,不如玉箫沉穩。
玉箫走到喬莞甯的身旁,本想委婉勸說一番,誰料主子的臉上根本沒有半分氣憤和惋惜的神情。
好像對侍寝博得恩寵這一件事兒根本沒上心似的。
玉箫對福林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對地上跪着的福海恭謹道:“福海公公請先退下吧,淑妃娘娘身子困乏想早些歇息了。”
福海連忙點頭稱是,随即頭都不敢擡,火燒屁股一樣快步走了出去。
揮退衆人,喬莞甯睡意直上心頭,連平日裡喜歡看的雜書也沒什麼興緻了,她把腦袋裡的思緒清理幹淨,沉沉睡了過去。
此時正春夏交接之時,白天燥熱,夜裡降了些溫度,玉箫給自家主子輕輕理了理被角,随後也在旁邊的矮榻上睡着了。
明天可能又有一場硬仗要打,得續足了精力才好。
早晨喬莞甯是和鳥雀鳴蟲一起醒來的。
起身換好衣服後她推開雕花紅木窗戶,發現庭院裡春意正濃,大團嫩綠的新葉映入眼簾。
林間裡的百花争奇鬥豔,芬芳氣息撲面而來,喬莞甯頓時覺得腦袋都清爽了幾分。
玉箫上前給她加了件披風,請示道:“娘娘現在可否傳早膳?”
喬莞甯點了點頭,又叮囑自己的奶娘道:“勞煩嬷嬷平日多去禦膳房盯着點,小廚房還沒有動工,吃食方面要格外注意些。”
雖說皇宮中的人不敢明目張膽地給淑妃娘娘下毒,但如果被牽扯進了什麼謀害案子,那也會惹得一身腥。
江嬷嬷明白主子的用意,點頭稱是,帶着一串丫鬟又去了禦膳房裡目不轉睛地盯着。
喬莞甯用完早膳,又和玉箫下了幾局棋,而後才換了身出門的宮服,便不緊不慢地前往坤甯宮皇後那裡。
“莞甯給皇後娘娘請安。”
這會兒喬莞甯來的時辰尚早,坤甯宮裡的妃嫔并沒有多少,但視線卻基本都放在了喬莞甯身上。
“這德妃真是嚣張慣了,淑妃第一次侍寝就被她攪糊了。”
“還真以為誰都是家中沒背景,任她欺負的新人嗎?大夥兒就等着看好戲吧。”
“這淑妃的性子向來者嬌蠻不羁,雖平日裡看着對皇帝的恩寵總是淡淡的,但這類高門貴女絕對不會任由别人騎在自己頭上的。”
喬莞甯不用側耳去聽就知道滿宮的嫔妃背地裡都在小聲議論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畢竟皇宮也就這麼大,一群女人常年生活在這兒,有點風吹草動便會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更别提這種難得碰到的勁爆事情了。
位分低而家中又無背景的嫔妃們都滿臉羨慕地看着喬莞甯。
要知道淑妃娘娘出自定國公府,祖父是武們都崇拜的戰神,在衆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父親也是手握實權的大将軍。
衆妃嫔們在心裡猜測着,喬莞甯的性子雖不至于張揚跋扈,但那麼矜貴的人被一秀才女兒掃了顔面,估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夥兒都明白喬莞甯自進宮起就沒怕過誰,且她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妾身給淑妃娘娘請安。”
整個後宮的妃嫔有資格能在坤甯宮請安的不過十幾人,喬莞甯掃了神色各異的妃子們一眼,互相恭維說了些客套話。
“德妃娘娘到~”
尖細的太監聲通報過後,德妃滿臉春意地走了進來,腰肢扭得無比的有韻味,全然不顧其他妃嫔或嫉妒或羨慕的神色,施施然朝皇後行禮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來遲了,還望娘娘恕罪。”
喬莞甯在旁邊看得仔細,她看到了一向端莊的皇後臉上竟然都有些僵硬,顯然是對德妃剛才得意洋洋的語氣給氣到了。
“妹妹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德妃稱了句是,而後在衆人的注視下揉了揉自己那酸軟的腰肢,而後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
“噗嗤。”一道清脆悅耳的笑聲傳入了大家的耳中。
衆人尋聲望去,就瞧見了淑妃正用手中的帕子捂着嘴笑。
這實在不怪喬莞甯憋不住笑場,隻怪就怪德妃那動作太矯揉造作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剛承了歡。
不過在場敢肆無忌憚地笑出聲的恐怕就她一人了。
德妃一張俏臉瞬間就冷了下來,“淑妃妹妹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事兒說出來給大夥兒聽聽。”
喬莞甯擺手無奈道:“也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我就是瞧見德妃姐姐剛才那護着後腰的那動作像極了懷孕的人。”
“可我又想到姐姐昨晚身體不适,那估計不是這個原因,可能單純就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