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裡靜谧祥和,午後的陽光透過格扇窗,絲絲屢屢落進了屋子裡。
陽光使得屋内的小擺件都染上了光輝,顯得越發生動明亮起來。
靠窗的軟塌上倚着一位年輕女子,她烏發雪膚,唇紅齒白,一雙握着雕花銅剪的手瑩潤而修長。
“咔嚓。”
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幾片帶着露珠的嫩葉緩緩飄落在桌上。
喬莞甯丢開剪子,伸手捏住綠莖,把開得正盛的牡丹花從寶瓶裡摘了出來。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嬌妍的花瓣層層疊疊簇擁着花蕊,隐隐有沁人心脾的香味傳入鼻尖,喬莞甯心生歡喜,又細細欣賞了一會兒牡丹花,才讓侍女拿了下去。
“當皇後,難度也不是很高。”
喬莞甯心裡思索着,她入宮就封為了四妃之一的淑妃,因資質淺,經常被皇後和貴妃們明裡暗裡的針對刁難。
而喬莞甯的性子又輕易不舒輸,明争暗鬥幾乎是家常便飯,她一直秉持着的觀念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爬到最高的那個位置。
皇宮後院表面上看着風平浪靜,時則早已波濤洶湧,暗藏殺機,這是喬莞甯進宮前就預想到的。
見她起身,玉笛笑嘻嘻地迎了上來,“淑妃娘娘,奴婢吩咐禦膳房做的桂花牛乳糕好了,端來給娘娘嘗嘗?”
喬莞甯想着軟糯噴香的牛乳糕,不由地點了點頭。
可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黛眉一蹙,淡淡道:“讓福海進來。”
福海身為昭陽殿總管太監,平日裡在宮女太監面前總是精明能幹的樣子,可在喬莞甯手底下,做事卻極為敷衍。
例如此時,他正趴在地上态度恭敬的回着話:“回娘娘的話,關于在昭陽殿另建小廚房的事,奴婢已經和皇後娘娘請示過了,皇後娘娘說要等太後壽宴過了後才能動工。”
喬莞甯不冷不熱道:“可能是皇後娘娘近日操勞太後壽辰累着了,忘了我這點小事也正常。”
福海是皇後在昭陽殿裡的明處的眼線,作用就是給喬莞甯添堵。
喬莞甯自他來昭陽殿第一天就知道了,但也不能直接把他轟出去,便把他架空出來,全當個吉祥物。
“罷了,本宮親自去和皇後娘娘說一聲才好。”
心裡不舒坦了,喬莞甯自然不會幹受着。
她在貼身丫鬟玉笛玉箫的服侍下,換了身桃紅色百蝶穿花羅裙,身姿搖曳,裙擺猶如盛開的月季花,顯得人越發嬌嫩靈動了。
玉笛彎腰幫忙系好了玉佩,一擡頭便是主子那漂亮得驚心動魄的臉。
盡管看了十多年,但她還是忍不住感慨道:“娘娘真是九天妃子下了凡。”
喬莞甯聞言嘴角上揚,沒有說話。
等到了皇後的坤甯宮,面對滿屋子的莺莺燕燕喬莞甯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們,對着主位的女子微身行了個禮,“莞甯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淑妃來的正巧,快坐吧!”
喬莞甯剛挨上椅子,就聽到了對面不善的聲音。
“哎呦,看淑妃妹妹還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本宮瞧着你這裙子跟早晨的可不一樣了呢!”
喬莞甯擡眸淺笑:“貴妃娘娘好眼力。”
陳貴妃今年三十出頭的年紀,再怎麼敷粉打扮都比不上二八年華的女子,心裡的嫉妒自然是掩不住的,于是捂嘴笑道:“可惜皇上政務繁忙,估計淑妃妹妹長什麼樣子都記不得了呢!”
喬莞甯知道她在暗諷着什麼。
喬莞甯進宮将近一個月的時間,雖有了個“淑妃”的名号,但後宮的妃嫔們都清楚,皇帝還沒有踏足過她的昭陽殿。
兩人見面的次數滿打滿算也不過幾次,更别說侍寝了。
喬莞甯捏了捏手中的錦帕,其實腦海裡關于皇帝的長相她也記不太清了,隻知道對方比父親年輕幾歲而已。
但知道是一回事兒,别人開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喬莞甯低着頭,好像聽到陳貴妃的話令她十分難為情,嬌羞到耳根和脖子都透着點薄紅,“貴妃娘娘不要再打趣妾身了,妾身肯定是盼着陛下的。”
喬莞甯說完瞥了眼正在旁邊看好戲的德妃,輕聲道:“要論聖寵,妾身自然是比不過貴妃娘娘的。”
陳貴妃雖有一皇子傍身,但聽聞皇帝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在她的宮殿裡過夜了。
喬莞甯這話簡直是往她心窩子上面戳,毫不留情面。
陳貴妃被氣的臉都有些發青,偏偏喬莞甯還一無所知,此時正滿臉羨慕地看着德妃。
而後宮誰人不知皇帝偏愛德妃娘娘?
家世不顯的她進宮僅三年,無子嗣無功勞一路晉升,從五品才人升至如今的一品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