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沈臨風現在是什麼狀況?
兩人聊得還算投機,烏遷想湊過去聽聽,沈今生便咳了一聲。
烏遷會意,老實地退了回去,坐到石大通身邊,看着秀娘那婀娜的身形,臉色微紅,暗自贊歎了兩聲,用手肘戳了戳石大通。
石大通對他翻了個白眼,挪了挪屁股,離他遠了點。
一旁被冷落的蕭甯,目光一直黏在沈今生身上,不,應該準确地說,是落在她的眼睛上。
怒氣洶湧!
隐在面紗下的臉色愈發難看,看來,這面紗應該在戴在她臉上才是,省得一天到晚招蜂引蝶,禍害人間。
沈今生實在無法忽略那道熾熱的目光,微低了頭,莫不是醋壇子又打翻了?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秀娘将蕭甯的反應盡收眼底,也不點破,端來幾盤吃食,張羅着吃飯。
她對蕭甯印象還算不錯,即使是戴了面紗,也能看出容貌不俗,是個美人坯子,氣質不似尋常人家的閨秀,必定是出身不凡,又是個性情中人,不像那些千嬌百媚、矯揉造作之人,她倒是覺得挺合眼緣。
無論是看書還是看人,她向來都慢半拍,都是極有耐心的。
對于美人,她向來會多留意些。
雖然她察覺蕭甯對自己有敵視,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隻當是這姑娘看中沈今生了,可以理解。
不管怎麼說,她是個識趣的。
烏遷和石大通早已饑腸辘辘,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哪裡還有半分矜持的模樣,紛紛動筷子。
蕭甯本也餓了,但她向來講究禮儀,又是第一次與外人共餐,這會兒看到他們跟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的吃法,頓時沒了胃口,微微側頭,目光落在沈今生身上。
沈今生總是很安靜,她隻夾眼前的菜吃,吃飯是細嚼慢咽,十分優雅,也很守禮,等别人夾完菜後,自己才會夾菜,動作也是優雅從容,帶着一股矜貴之氣。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跟這兩個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一股清流了。
沈今生注意到蕭甯的異樣,關切道:“可是菜不合胃口?”
“他們吃飯跟豬一樣,真是難看。”蕭甯略微窘迫,避開沈今生直勾勾的視線,勉強地扯了下嘴角。
沈今生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以前怎麼沒發現,她也有說粗話的時候。
“還吃還吃,跟豬似的。”烏遷被蕭甯當着大家的面數落,那大臉實在挂不住,氣得要命,又不敢發作,隻好在桌下踹了石大通一腳。
石大通被踹得莫名其妙,一肚子氣,正要反抗,秀娘夾了塊肉給他,面上含笑,“公子,多吃點。”
秀娘雖然說話不多,但處處透着溫柔,讓人如沐春風,石大通頓時消了氣,看着秀娘,回了她一個淺淺的笑容。
飯後,石大通提出要出去散步消食,烏遷立刻起身陪着他去了。
秀娘則收拾碗筷,沈今生主動上前幫忙,兩個人一個收碗,一個擦桌,動作默契。
蕭甯緊緊盯着她們看,心中莫名地煩躁起來,打了聲招呼,也不等沈今生回應,便起身獨自回了廂房。
秀娘收碗的動作頓住,擡眸望向廂房的方向,斟酌了下,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姑娘是不是醋了?”
“醋?何來此言?”沈今生手中的布巾輕輕擦拭桌面,動作略有些僵硬。
“自打進門起,那姑娘目光便不曾離開過你,方才你我二人聊得投機,更是頻頻蹙眉,似有不悅,若非醋意,又是為何?”
沈今生并不答話。
秀娘唇角微揚,笑意淺淡卻不失通透,手中碗筷輕輕放入水盆,指尖沾了些許清水,随意地在圍裙上擦了擦,又道:“女子之間的心思,往往瞞不過彼此,她那般模樣,分明是在意你,公子莫要視而不見,傷了人家的心。”
沈今生擡眼,對上秀娘的視線,見秀娘神色坦然,似乎并無惡意,便不再遮掩,大方地道:“我妻子向來如此,她雖非那種矯揉造作的女子,卻也是個有脾氣的,心直口快,率性而為。”
話及此,她略頓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補了一句:“我早已習慣。”
原來如此,秀娘心下稍安:“看來,公子是懂得夫妻之道的,她率性,你溫柔,也算互補了。”
沈今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客氣地作了個禮,轉身回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