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涼風拂過院中的老槐樹,槐樹的枝桠在風中輕輕搖曳,沙沙作響。
沈今生推開廂房門時,屋内隻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
光線昏暗,勉強能看清屋内的陳設,床榻上的蕭甯,隻着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身影在明暗之間顯得愈發飄渺。
“夫人。”
沈今生輕喚一聲,将門掩上,緩步上前,将食盒放在小幾上:“方才見你未動筷,特地向秀娘讨了些糕點來。”
蕭甯微微側首,一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睨了沈今生一眼,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與那村婦倒是相談甚歡。”
沈今生蹙了蹙眉,解下腰間軟劍擱在床邊,動作自然地坐到蕭甯身側,無奈地道:“我向她打聽烏鎮,是為尋訪兄長,你當知道……”
“我知道。”未待沈今生說完,蕭甯便打斷,雙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聲音低下去:“隻是,你對着旁人笑的模樣,實在刺眼。”
她是名門閨秀,自幼便知,女子應當自尊自愛,無論何種情況,都不應露出妒意,讓自己失了分寸。
可不知為何,一見到沈今生與秀娘舉止親密,她就莫名地煩躁,仿佛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得緊。
沈今生輕笑:“所以你是在吃醋?”
“誰吃醋了?”蕭甯渾身不自在,覺得再待下去,恐怕連耳尖都會紅透,當機立斷便要下床告辭,卻被沈今生一把壓倒在床榻上。
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錯,唇與唇幾欲相接。
“你——”蕭甯剛要掙紮。
沈今生已扣住蕭甯的手腕按在枕邊,她知道蕭甯性子要強,不肯服輸,便也隻是這樣輕輕壓着,并不敢冒犯:“夫人,我都将自己這顆心剖出來,呈在你面前了,還不肯安心嗎?”
蕭甯被這句話攝住心神,直勾勾地盯着沈今生那雙溫柔的眸子,忽然覺得那些醋意都變得可笑起來,掙紮的力度漸漸弱了下去,她别開臉,輕輕“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兩人之間隻剩咫尺距離。
沈今生看似平靜,實則早已心亂如麻,心間如擂鼓震響,她傾身上前,吻上蕭甯透着紅暈的眼尾,動作珍重,好似吻的是自己的心愛之物。
“醋壇子打翻了不說,悶在肚子裡跟自己置氣,小性兒一犯,連飯也不肯吃,我都要被你折磨瘋了。”她話雖是說給蕭甯聽,但自己卻先吻得情動,呼吸也愈發急促,滾燙。
“别亂摸!”
蕭甯又羞又惱,起初并不配合,不想,沈今生纖長有力的指尖,從那别有洞天的一隙劃過,靈巧地探人那處隐秘的所在。
她渾身一顫,終于潰不成軍,雙手攀上沈今生的肩背,從抗拒轉為欲拒還迎的回應。
沈今生乘勝追擊,直取高地。
燭光搖曳,垂落在二人身上,為她們鍍上一層暧昧的暖色。
情動處,蕭甯軟得不像話,水霧迷了雙眼,一片潋滟,在沈今生耳邊微喘出聲:“誰準你碰我?”
“嗯?”沈今生作勢托住她的下巴,一副無辜的模樣:“進都進去了,還問我準不準?”
“沒個正經的。”蕭甯雙頰染上一抹酡紅,努力端出矜持的模樣。
她知沈今生愛潔,平日兩人都是先規規矩矩地沐浴淨身,待一切妥當後才可入帷幔,行周公之禮,今日可算是破了規矩。
這一破,便再也回不去了。
沈今生平時得規守禮,壓抑得太久,方才在秀娘處又耳濡目染了些,此刻情動難耐,哪裡還顧得許多,隻想好好在蕭甯身上補償一番,不知深淺,也不知收放,生怕她逃,纏綿着擁吻住她,口中呢喃:“你肯也好,不肯也罷,今夜,我要定了你。”
蕭甯笑了笑,主動将自己的唇湊近,可不就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嘛。
窗外月光明亮,屋内人影交疊,氣氛正濃。
門忽然被人推開,有光透入,夾雜着“當”的一聲脆響。
村長臉色微醺,腳步虛浮,手中酒壺沒拿穩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與秀娘分房睡有一段時間了,喝多了便習慣來廂房湊合一晚,壓根忘了還有沈今生這号人,進門就瞧見沈今生壓着個女人,女人冰肌玉骨,麗色無匹,内裡香肩半露,雙手被扣在頭頂,軟綿地嘤咛着,額上沁出的熱汗将發絲弄得濕潤淩亂,肌膚染上一層動人的绯紅,連聲音都染上了顫。
這場景着實有些香豔。
他立刻就醒了酒,一雙渾濁的眼睛裡倒映着女人情動的剪影,心髒“砰砰”直跳,慌忙轉身:“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沈今生身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面對突然撞破自己好事的人,臉色難看得很,眼中有厲色,随手扯了衣衫攏在蕭甯身上,遮住了她袒露的春光。
“出去。”
語氣涼得就像是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