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眼淚落得更兇。
她其實并不擅長示弱,名門之後,自小嚴謹長大,出水芙蓉,風華無限,隻是無人知曉,她其實,是個内心柔軟至極的人。
她比誰都渴望得到愛,比誰都期盼得到愛,比誰都期盼身邊能有個人能時時刻刻守護着自己。
比如沈今生。
她其實比誰都想她,想見她,擁抱她,親吻她。
她好想,好想沈今生啊。
這話說得太過委屈,聽得人心都化了,沈今生安靜了一會兒,盡量穩住氣息,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失态,輕輕撫摸着她的發頂,低聲說:“阿甯,冷靜下來,莫哭,莫哭。”
蕭甯緊緊抓着她的手,終于止住了哭,說得斷斷續續,“今生,我恨自己,恨得要命,你教教我,該如何放下,如何不恨,如何……”
如何假裝不在意。
話沒說完,沈今生就打斷她。
“蕭甯。”她說:“你擡頭。”
蕭甯聽話地擡起頭。
“吻我。”
兩人的視線對上,她冷靜得,就好像讓蕭甯去親吻一條狗,一條狼。
蕭甯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向前湊近,輕輕印上了那柔軟而又清冽的唇,唇齒間溢出話,帶着不滿,卻又溫柔至極:“今生,你這招數,真的太沒新意了。”
說完,扯開寝衣系帶,身體下壓,逼得更緊,姿勢暧昧。
帶着顫音:“直接進來。”
沈今生已然癡了,下意識就貼了上去。
蕭甯唇邊氤氲出了笑,她笑得極淺,若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在笑,但她整個人就是透着一種歡愉,因為她清楚看到沈今生被她勾得心魂蕩漾,色令智昏。
……
兩人就這樣在房中過了一個時辰,又膩了一回,待紅暈消退,蕭甯讓人打來一桶水。
兩人分别洗淨身體,她枕着沈今生的手臂,整個人還殘留着如同在海水中震蕩的錯覺,看着被風雨吹打的窗棂,喃喃道:“外面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過來的……”
外面夜雨連綿,屋内安谧甯靜。
在黑暗中,沈今生側躺着,感受着她的體溫,鼻尖萦繞着熟悉的花香,呼吸漸漸變緩,原本環着她腰的手,慢慢往上移,最後用指腹描摹着她的唇,低聲道:“不困麼?折騰這麼久了。”
“你不也沒睡?”蕭甯嘴角噙着笑,反駁。
沈今生歎息一聲,“太久沒見了,睡不着。”
“才幾天沒見。”蕭甯說。
“是啊,才幾天沒見,可你不知道,這幾天裡,我像是過了幾年,心中仿佛有塊地方,被挖空了,填都填不完,想你也想不夠,見你也親不夠,阿甯,這該如何是好?”
她語氣輕緩,帶着惆怅,如同飄蕩在風中的羽毛,輕輕落在蕭甯心間。
蕭甯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可沈今生沒給她機會,抽出手臂,下床起身穿衣,動作利落,裡衣外衫很快穿好,系好腰帶,看了眼外頭還在飄雨的天色,道:“我該走了。”
蕭甯心頭一緊,脫口而出:“你又要走?”
“我在洛邊租了個院子,雖然不大,但離城遠,而且還有城防,省得我發起病來傷到你,你也不至于害怕。”
洛邊是個村子,離城很遠,如果沒有馬車,走路要走大半天,人也不多,總共也就三十幾戶人家,有一條小河穿村而過,村民們大多數都在河邊居住,生活質樸,民風淳樸,是個難得的清淨地。
“我不願你走。”見沈今生要走,蕭甯鼻音濃重,一雙桃花眸濕漉漉的,流露出幾分委屈之色,起身抓住了沈今生的手,從身後緊緊環住她,低聲哀求道:“你留下來好不好?”
“阿甯,我不能留。”沈今生壓下心底的難受,話說得溫柔,但态度堅決,“我若留在這,一是會吓到你,二是會惹你傷心,三是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頓了頓,又說:“晚上想我了,就派個人過去,我會過來找你。”
說完,用力掰開蕭甯的手,快速離開了屋子,不顧蕭甯在後面叫她,一路消失在夜色中。
就這樣走了。
蕭甯頹然地坐在榻上,盯着沈今生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直至淚濕透。
夜裡,雨下得愈發大了,天也涼得厲害。
目睹一切的淮泗站在院中,淋着冷雨,心中覺得好笑,又含了淚。
淮泗啊淮泗,你究竟在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