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生抿着唇,不說話。
蕭甯:“若我真的吃了你,你會反抗嗎?”
沈今生:“我……”
若是放在三個月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會的。
可現在?
她輕垂着眼,掩去眼底諸多情緒,再次擡眼時,擡手碰了碰蕭甯的臉,而後指尖沿着面頰,一路撫摸至腰側,她的視線落在蕭甯眼中,過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雙眸,在蕭甯面前開始消融,聲音也染上了幾分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我是你的。”
她回答蕭甯,也回答自己。
蕭甯神色微斂,将沈今生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雖面無表情,但眼底已染上了幾分不可察覺的溫度,她向前靠了靠,以額抵額,說:“今生,吻我。”
喚她今生。
而不是沈今生。
沈今生慢慢地湊過去,在蕭甯唇上碰了一下,沒有過多停留。
一觸即分,極輕,極溫柔。
不像以前,是霸道的,蠻橫的,恨不得将對方拆解入腹的。
她,好像變了。
四目相對間,兩人似乎都想到了那夜的荒唐,随即,雙雙别過臉。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暧昧。
沈今生捂着嘴輕咳一聲,說:“我困了,要睡了。”
說完,不等蕭甯有什麼反應,便自顧自鑽進被子,阖上眼,端的是風平浪靜,乖巧懂事。
其實,是不敢面對蕭甯炙熱的目光。
蕭甯:“睡。”
她跟着躺下,毫無睡意,過了一會,伸手摸向沈今生的臉,想捏捏,又舍不得,最後隻在額上輕輕地點了下,帶着一點小心翼翼。
沈今生沒反應。
緊閉着雙眼,不仔細看,好像睡着了似的。
她不免有些失落,歎出一口氣,悄無聲息地收回手,縮在被子裡,背對着沈今生。
這一次,沈今生有反應了,摸出貼身玉佩,握在手中,從背後環住她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人圈進懷裡,試探着将玉佩塞進她手裡,又十指緊緊扣住她的手,唇輕輕落在她耳邊,似有若無間,低語道:
“陰陽玉,可破邪祟,可驅鬼魅,可定人心。”
“今夜,我将白玉贈與你。”
她的意思是,生死共擔。
蕭甯掌心有些冒汗,背後抵着人,氣息滾燙。
手在抖。
心在抖。
她不是沒收過禮物,以前那些男人送的,不論多貴重,都是随手扔在庫房裡,看都不看一眼,從未有過這般悸動。
這次,是因為什麼呢?
她并不清楚。
大概是覺得,沈今生太乖了。
乖到符合她所有的喜好,不設防,不掙紮,隻默默接受。
白日裡送的小花,夜裡贈的玉佩,事無巨細,皆一一應下,柔順得不像話。
這樣的人,誰不想要?
她想要。
想要得不得了。
她垂眸,嘴裡嘀咕:“你都敢主動送我定情信物了,那我,我是不是也該送你點什麼?”
沈今生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什麼?”
蕭甯說:“我送你個香囊吧。”
沈今生:“好。”
“繡什麼圖案呢?”蕭甯咬着唇,一時犯了難。
“鴛鴦吧。”沈今生頭抵着她的發,閉上眼睛,這幾日沒睡好,再加上身上時不時發作的傷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連聲音也帶了些沙啞。
“不好。”蕭甯下意識反駁,“太俗了。”
“嫌俗?”沈今生撇了撇嘴,“那繡魚吧,魚也代表思念,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說過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老魚吹浪,我要忘了這句話了。”
蕭甯:“……”
“或者繡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沈今生又補充道。
“都不是。”蕭甯回道。
“嗯?”沈今生睜開眼睛,帶了點好奇。
“就繡……就繡竹吧。”蕭甯說,“竹報平安,寓意好。”
因為竹,最像她。
清風傲骨,高潔不屈。
無論是三月的桃花,六月的荷花,都沒有竹來得迷人。
沈今生淺淺一笑,“竹也好。”
蕭甯還想說什麼,沈今生已經用手覆在她眼上,柔聲道:“别耽誤時間了,快睡。”
隔了一會。
蕭甯說:“好。”
好夢。
夜涼如水。
兩人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