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海洋的懲罰與黑海的詛咒。
王後凝成了另一顆珍珠,被王子供奉在南室。
北室是國王的陵墓,雕刻着國王的生平與罪過。
西室留給自己,東室供奉阿姐。
“我們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公主說。
“可是我又做錯了,我犯了兩次錯……”王子的悔恨湧來。
寒降霎時驚醒,王子化作的野獸不斷增大,身體周邊冒出黑色的氣體。
黑海從陣法入侵,王子那時進入陣法肯定沾上了黑海!
“走啊!”溫煦拉住寒降一個勁兒沖出去。
“阿姐,我不能再錯了……”
寒降道:“快出去!”
王子體内的黑海溢出,與地下陣法殘留的力量劇烈對撞。
陣法崩盤,地下宮殿在瞬間失去支持力。
千年來,黃沙中的宮殿早就該覆滅了,隻是公主還在等待有緣人,王子還懷有希望。
地面出現裂紋,廊道不斷塌陷,整座地下宮殿都在晃動。
身形巨大的王子失控着從東室沖出來,咆哮着撲向寒降。
他被黑海占據了身體,隻知道靠近有靈氣的生物。
溫煦拔劍架住王子:“快走!”
寒槭跑在前面,向後催促道:“師姐!走啊!”
滄鏡呇想掉頭幫忙,被轟然掉落的落石擋住去路,塌陷的長廊分隔成了兩部分,一半是生,一半是死。
寒降在懷裡翻找:“還有一張炸火符!溫姐姐,我來幫你!”
“不,”溫煦道,“炸開路,跑吧!”
寒降僅用了零秒做出反應,她把符紙丢進王子的嘴裡!
“我一個人走算什麼。說好要一起回家的!”
王子感受到嘴裡進了異物,放開了溫煦,嘴裡冒火,在原地掙紮。
兩人拔腿就跑。
廊道另一邊的三人在費勁扒開石堆,奈何一邊挖,一邊掉落。
寒降聽到身後符紙爆炸的聲音,地面進一步晃動,幾乎都要站不穩。
她透過縫隙與滄鏡呇對視,道:“我把靜心珠給你們,你們先出去!”
“不行!”滄鏡呇回絕道。
“廊道要塌了,我們聚在這裡誰都逃不掉,二殿下不是說西室有樓梯可以上去嗎,也許東室也有,在那副畫的後面,我們分開走!”寒降不知道這話她是說給對面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心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
她緊張到手抖,理智壓抑着對死亡的恐懼。
“那我也不要靜心珠,你帶着,然後活着帶回四州宗!”滄鏡呇咬着牙道。
“沒有别的辦法了……”寒降忍着哭腔,和溫煦掉頭回東室。
王子被炸傷,倒在地上,看到寒降兩人甚至掙紮着想要爬起來。
“不,不能傷害……”王子意識重新占據上風,操控身體奮力一頭撞在牆上,徹底昏死過去。
東室塌了一半,露出畫像背後的牆體。
溫煦走近檢查:“後面是空的,或許真的有路。”
她原本以為要死在這裡了,沒想到寒降的猜測是正确的。
二話不說,提劍鑿牆。
“溫姐姐,你用劍鑿?這劍還要嗎?”
“命重要劍重要!别廢話了!”
沙土修葺的牆沒那麼難鑿,很快鑿出了個洞。
地面仍然在震動,天花闆大塊大塊地落下。
牆體鑿出洞後變得不太穩定,畫像歪斜下來,搖搖欲墜。
“溫姐姐小心!”寒降大跨一步擋在溫煦身後,畫像重重砸在她身上。
整個背仿佛裂開般疼痛,半個腦子嗡嗡作響,半跪在地上。
“你沒事吧?”溫煦蹲下身,“還能走嗎?”
寒降使勁晃腦袋,聽不清溫煦說話。
又一塊天花闆掉下,寒降推開溫煦,一大塊石頭再一次砸在寒降身上,壓住小腿,瞬間見血。
“寒降!”溫煦用劍鞘撬開石塊,撕下布料緊急止血。
東室的坍塌反而徹底露出畫像後的空間。
旋轉上升的螺旋石梯,和西室一樣,當是修建者為了以防萬一水池沒有有緣人開啟,也能有辦法通往地下。
溫煦把寒降背在身上:“寒降别怕,溫姐姐帶你回家。”
“寒降,别睡……”溫煦杵着劍,順着石階向上,同時試圖喚醒寒降的意識。
“寒降……”溫煦從沒想過會有人來救她,她甚至想過如果任務失敗,就死在這裡好了,可是寒降來救她了。
“我騙你的,我怕不會帶你回家的,我會把你丢在這裡,自生自滅,而我會離開這個世界,回家……寒降,你再睡,就一輩子睡在這裡吧……”
“寒降,我會把你扔在這荒郊野嶺,然後回去說是你丢下我跑了,你活該死在這裡……”
蜿蜒上升的石階,好像沒有盡頭。
“寒降,背着你累死了,我要把你丢在這裡了……”
“溫姐姐才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