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
裁判揮舞右臂,丸龜一棒震驚又迷茫地走下了打擊區。和二棒擦肩而過時,他張張嘴,最終給了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回到闆凳席,丸龜一棒猶豫着說道:“感覺球速很快,全是直球。控球很準。”
克裡斯微微點頭,并沒有急于下結論,而是目不轉睛地觀察投手的一舉一動。
二棒打出了内野的地滾球,三棒則是三壘的界外高飛球,□□脆接殺。
三出局,攻守交換。
丸龜少棒隊的隊員們有些惴惴不安:克裡斯前輩怎麼一言不發啊?下半局的守備一定要完美!
克裡斯沒有察覺到後輩們彎彎繞繞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全都傾注給了木曾的投手,甚至停下了記錄的筆,集中精神分析他的投球内容。
木曾投手大呼小叫地跑回了自家闆凳席,克裡斯注意到他背後竟然是空白背号。
這種規格的投手都進不了一軍嗎?克裡斯有些詫異。他詢問一旁的經理是否知道投手的名字,經理誠實地搖了搖頭,并親自去打聽了一番。
經理動作很快,下半局開始前,他就帶着答案回來了。
“澤村榮純,”經理簡短地介紹,“之前在軟球部,夏天的全國準優勝校投手。目前還沒有正式加入木曾,練習賽是試訓。”
原來如此,這樣才說得通。
既然是全國準優勝級的投手,第一局投球所展現的估計隻是他實力的冰山一角——三個出局,全部都隻用了四縫線直球。他一定還有不止一種的變化球。
而且,他真正接觸硬球的時間也不會很長,可能隻有一個月不到,甚至這是他的第一次硬球比賽。
想到這裡,克裡斯摁出圓珠筆的筆尖,流暢地将觀察到的投球内容記錄在本子上,很快便寫了滿滿一頁。
又浏覽了一遍寫下的内容,克裡斯眼底出現了一抹促狹的笑意。
真是一場适逢其會的練習賽,澤村同學。
——
“啪啪啪啪......”
木曾三出局後,榮純幹巴巴地拍起了掌:“不愧是木曾青少棒隊的精英球員們!揮棒動作非常有氣勢又标準!沒有安打也賞心悅目!”
剛剛被封殺下場的小堺池聞言腳下一個踉跄,抿起嘴委屈巴巴地用眼神控訴榮純。榮純則“嘿嘿”地笑着給他遞了杯電解質水。
北狩伸彌才不慣着榮純:“瞎着急什麼這才第一局......”
“好嘞!到我們的守備時間了!加把勁這局也讓他們三上三下吧!”榮純抓起手套,氣勢洶洶地率先跑出了闆凳席,把北狩伸彌的牢騷抛到腦後。
木曾的守備們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出,奔向各自的位置。
“怎麼搞得像現在他說了算一樣。”北狩伸彌嘟囔着,被身邊的三壘手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
北狩伸彌困惑地望着他。
“不覺得我剛剛那個界外接殺很帥嗎?”三壘手,仙田奏也,一個淡黃色頭發的眼鏡君,他摸着自己下巴真誠詢問,“已經能算是美技了吧?澤村說算。”
“絕對、不算,你趕緊走吧。”
竹内纮在榮純即将踏上投手丘時拉住了他的袖子。
“第二局會對上丸龜的四棒,這個四棒是力量型打者,很難對付,”竹内纮用手套擋住嘴型,滔滔不絕地囑咐着,“澤村,别松懈,第一局不過是打個招呼而已。”
“我敢肯定克裡斯前輩這局一定會給出指示的,真正的交鋒現在才開始,你還記得我們的暗号吧?”
榮純眨了眨眼,答非所問:“原來你也會緊張啊,還是第一次聽你和我說這麼多話。”
“我才不緊張,”竹内纮微微提高了聲調,想到這也會成為他在緊張的佐證之一,又把聲調降了下來,“總之你跟着我的配球好好投就行。”
榮純誇張大笑着,拍了拍竹内纮肩膀:“放輕松!你看我都沒緊張,我現在可是肩負着绫濑前輩的未來啊!”
看台上的绫濑探出頭:榮純好像在叫我。
“管他什麼克斯林前輩還是克利夫前輩,我們都會打敗的!”榮純對竹内纮舉起了手套,“對我再更多些信任吧,竹内!”
“是克裡斯!泷川·克裡斯·優前輩!”竹内纮氣急敗壞,狠狠用手套撞了一下榮純的手套,丢下他氣鼓鼓地蹲在了本壘闆後面。
什麼都不知道的笨蛋。竹内纮扣下面罩,努力維持着表情管理。克裡斯前輩他可是......竹内纮看了眼丸龜的闆凳席,果不其然地看到克裡斯前輩向自己身邊的四棒打了手勢。
裁判宣布開球。
榮純微弓着腰,拿球的左手墊在腰後,思考起接下來的配球。
第一局很幸運地用直球就全部解決了,但丸龜是第一次見我的球,這時候應該強硬一點試探......榮純左手撥弄着白球,深吸口氣,他已經有了自己想投的球。
竹内纮也在此時給出了配球。
榮純滿意地點頭:我和竹内還是很搭的嘛。
内角直球。
榮純擡腳,扭轉腰身,充分地揮動手臂。食指和中指嚴密貼合在凸起的縫線上,指關節感受到了硬球的壓力,反而加倍扣緊。
矢崎監督說得對,和質地柔軟的軟球相比,手中堅硬的紅線球或許更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