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畢竟要找我們北信複仇的人還挺多的。”榊原撐着下巴坐在觀衆席的一角,等待比賽結束。他的身後是身穿統一棒球制服發北信學園的隊員們。
棒球場上的四強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激鬥階段:五局下。赤城中學3:2領先一分。2出局,1、3壘有人。
“三棒,中外野,中泉修。”
從7棒升到3棒的中泉修深吸口氣,走進了打擊區。壘上的跑者是赤城的二遊間:三島木和廣川順。比起在春季大會就成為中堅力量的他們,中泉在春季大會表現平平,最後一場比賽也沒能打出去,被投手原地接殺。
不甘心。不想輸給他們。
在奮起直追,刻苦訓練了三個月後,他已經等不及要進入決賽了。不過現在要解決的,是眼前的投手。打出去,讓勝利的天平徹底倒向赤城。懷着這樣的信念,中泉首球就揮。
“穿過去了!赤城中學三棒的适時安打!赤城中學再得一分!”
中泉修沖上一壘壘包,向赤城中學闆凳席的方向做出高舉右手拉弓的勝利姿勢。
都幹得很不錯嘛。绫濑看着壘包上的中泉修,走進了打擊區。把他定為三棒真是正确的選擇。少年的自尊心和好勝心永遠是最好的動力源。
觀衆席上的歡呼熱烈了不少,如同強棒專屬的入場曲。
闆凳席的應援聲此起彼伏。雖然在開賽前,他們就預料到這次會輕易地進入決賽,但在拉開分差的大好機會來到時,赤城的隊員們明顯激動了不少。
我會好好回應你們的期待的。绫濑把目光轉向遲遲拿不定主意的投捕。是保送塞成滿壘?還是硬着頭皮對決最強的打者?投手丘上的會議時間不斷拉長,最終投捕在重壓之下做出了決定。
球飛了過來。是一顆稍微偏離好球帶的外角低球。
真可惜,這種不上不下的球才是最緻命的。绫濑向前踏出一步,釘鞋下塵土飛揚,球棒的棒芯從身體内側劃過漂亮的圓弧,從下而上撈起了這顆低球。球穿過二遊間,落在了中外野前方的空區。
赤城中學順利地在這局拿下第二分。二三壘有人,棒次依然延續。赤城中學似乎适應了這個投手的球路,在這半局後,赤城中學将分差拉大到整整4分。不至于讓對手心生絕望,卻切實地感受到了差距。
七局上,榮純整理了會投手丘的土。比賽已經來到了最後 ,分差四分,兩出局,兩好球。赤城中學的絕對優勢。隻差一顆好球,赤城中學就能再次挺進決賽。而隻差一場比賽,他們就能進入全國。
绫濑捶了捶手套的中心,把投手丘上有些神遊的榮純喚回來。他将手套擺在右打者的胸口,給出了暗号:讓右打者難以出手的内角交叉線直球,你磨練了整個春夏的決勝球。
榮純對绫濑的配球點了點頭,他高昂起頭,臉上是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
白球從難以被捕捉的放球點飛馳而出,站在打者的角度,這顆球幾乎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自己襲來。他禁不住後退一步,白球不偏不倚地削進了捕手的手套。
“好球!”
“比賽結束!”
“在這個夏天,赤城中學再次率先進入決賽!”
——
“進決賽了啊。”
“又走到這裡了。”
盡興地慶祝了一番後,大家排排坐在觀衆席上吹熱風。绫濑幫榮純戴上冷敷的冰袋,聽着隊員們一唱一和的感歎,關于決賽的話題仍在繼續。
“機會又擺在我們面前了嘛!緊張興奮都是難免的!”榮純叼着佐野親買來的冰棍,含糊不清地說着。棒球隊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扣子有一顆沒一顆地系着。風吹開他的發梢,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陽光下琥珀般的眼睛。
大家咔嚓咔嚓地啃着冰棍,目光沉默地追随棒球場地整備的一舉一動,各自思索半小時後的另一場四強賽。而绫濑坐在榮純旁邊,餘光隻是看着他。
觀衆席上的人明顯比上場比賽多得多。畢竟是長野縣的兩大老牌強豪校,比起赤城中學的一面倒,還是勢均力敵的激鬥更吸引眼球。而交替着站上投手丘的,還是兩校風格迥異的投手:嚣張又自我的榊原,溫和卻堅定的花笠,卻都用各自的方式撐起隊伍。
“榊原前輩的球速是不是更快了。”柴田信率先打破沉默,“看着像是有140km/h。”
“高速的直球和左拐下沉的滑球,绫濑前輩會瞄準哪種?”廣川順對打擊區上對滑球揮空的打者,好奇問道。
“滑球。”绫濑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畢竟決勝球被打出去會對投手造成更大的動搖。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春季大會時,北信的投捕會用直球賺好球數,兩好球後才會投滑球決勝負。但今天他們的配球明顯變了。”
“因為榊原前輩的滑球變化程度更大了。”柴田信跟上了绫濑的思路,“而且球速的提升也讓他的邊角直球成為半顆決勝球,捕手可以靈活地配球。”
“或許比起猜球,選定一種球路等着打機會更大。”三島木思索着喃喃自語。
“榊原前輩的四角控球加上球種,組合太多了。”
绫濑聽着隊員們自發的讨論聲,一邊暗自欣慰他們的成長,一邊撐着下巴遠眺場上的情況。北信的進攻局,榊原的第一個打席就輕易地将投手的球擊向外野。難纏的對手。
“但是總感覺,我們明天一定會赢啊。”榮純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讨論,彙集了所有視線,讓大家再次陷入沉默。
“确實,我同意。”绫濑姿勢不變,把玩着手中的木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把其餘人都驚掉了下巴。
廣川順第一時間發起吐槽:“哪裡來的自信你們兩個,分我們一點吧。”
“如果硬要說的話我也相信我們會赢。”三島木理所當然地背刺搭檔,被廣川順不滿地踹了一腳。
“啊,我倒是也覺得。”柴田信也笑着說,他閉上眼睛開始胡謅:“我已經看到榮純大哭着接過優勝旗了。”
“在你的想象裡我就不能更帥一點嗎!”
衆人玩笑般打打鬧鬧,場上的激鬥也如火如荼地進行,殘忍又真切地走向了注定有一方會失敗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