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服被汗水濕了背,褲腳是讓雪化濕的,全都擱在取暖器前邊烤。
鞋子今天是穿不了了,陽秦又從架子上拿了一雙,也是新的。
這兩個月他做了近兩百個鐘,一共是三千塊錢。
于是,他揣着這一大筆錢去百貨大廈給刁鴻買了兩雙運動鞋,三件羽絨服,又新做了一身武術服,加絨的,但是還沒去取,眼下就隻能穿舊的。
陽秦都整理完了,把面端到床邊,讓刁鴻吃。
刁鴻狼吞虎咽地嗦完了,渾身暖洋洋。
陽秦又打水,投了塊熱毛巾給他擦臉。
還沒擦完,門開了。
是謝角才,他要去趟澡堂,大門鑰匙找不着了,來問刁鴻要。
刁鴻一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他最近忙着練拳,壓根沒工夫管澡堂的事。
謝角才扭臉一看陽秦,讨好地叫他:“哥,你知道在哪兒嗎?”
陽秦點頭,轉身去拉抽屜。
刁鴻随手亂放的東西都由他收起來了,重要的小家夥事兒放抽屜,大的藏櫃子,平時要用的就擱架子上。
一切都被陽秦打理得井井有條,這讓蟹腳不禁感慨,他媽的還是得有個對象。
他瞥了刁鴻一眼,這個有對象的狗東西正翹着腳躺在床上,懷裡捧着熱水袋,嘴裡叼着牛奶大餅幹。
謝角才一大早的還沒吃飯,他餓得饑腸辘辘,捂着肚子嗅了嗅。
除了餅幹的甜味兒,還有一陣溫暖的芬芳。
湊上去,狗似的往刁鴻身上聞了聞,他驚歎一聲:“你怎麼這麼香?”
刁鴻此時已經穿上了毛衣,他得意洋洋,喜形于色,擡擡眉毛向蟹腳炫耀:“陽陽給我織的毛衣,上頭噴了香水兒。”
“不是五塊錢的地攤貨,他給我買的,什麼意大利進口的。”刁鴻又作了補充解釋。
蟹腳一瞅,毛衣上的紋路是歪了點,但還挺漂亮。主要是暖和,厚實,針腳密,不透風。
可這味道還不對,他再細細聞,幾乎聞到刁鴻臉上去了。
刁鴻一把搡開他,斜着眼惡罵:“你這死變态,是不是找打?”
“你怎麼臉都那麼香,也太騷了。”蟹腳驚訝。
刁鴻下巴沖天一擡,笑道:“陽陽給我買的雪花膏。”
蟹腳啧一聲,嫉妒溢于言表,但還是裝着毫不在意,故意譏諷道:“陽陽陽陽的,你就别咩咩咩咩叫了,煩死個人。”
刁鴻穿着大褲衩子就跳下床給了謝角才一腳,謝角才那敦實的大屁股挨了沉重的一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拿了鑰匙就要往外跑,誰知撞倒了取暖器。
這不撞不知道,一撞才發現不對勁——刁鴻那件武術服已經被烤出了一個渾圓的發焦的大洞。
刁鴻心疼得猶如刀絞,他不敢告訴陽秦,隻說是烤糊了旁邊的一條小毛巾。
陽秦剛剛忙了半天沒注意,現下聞見焦味才反應過來。他摸索着去把地上的取暖器扶起來,又問刁鴻武術服呢?
刁鴻心頭一跳,将武術服捧在懷裡,結結巴巴地說:“幹幹了,我我正正要穿。”
趁陽秦還在擺取暖器,刁鴻急忙把武術服套上。
穿完了,一照鏡子,臉都發青。
謝角才看戲不嫌事大,在旁邊哧哧地笑。
背後一個圓洞,有小孩半個腦袋那麼大,周圍一圈焦黃。
“你這跟中彈了似的。”謝角才想了想,又糾正,“不是中彈,是中炮。”
刁鴻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得蟹腳腦袋發昏。他捂着後腦勺往外跑,此地不宜久留。
刁鴻穿着焦香四溢的武術服也出門去了,他得上武館練拳。
今天雪大,他不讓陽秦陪着。
快到門口了,刁鴻又聽見陽秦叫他。
小瞎子懷裡捧着他的羽絨服跟圍巾跑出來,到門檻前差點絆了一跤。
刁鴻一把扶住他,然後被盯着乖乖地穿上衣服。
陽秦給刁鴻圍上圍巾,他特意去鼓樓買的羊絨線,熬夜織的。
刁鴻低頭,臉埋進圍巾裡狠狠蹭了蹭,他笑着拉住陽秦的手,指頭攥在掌心裡:“我練完了就回來。”
“嗯。”陽秦點點頭。
刁鴻忽的撲上去親陽秦的臉頰,親了左邊又親右邊。
親完了,陽秦幫他把羽絨服的拉鍊拉上,戀戀地推他一把,“去吧。”想了想又叮囑,“路滑,不準騎摩托。”
“知道了。”
刁鴻是跑着去的,邊跑邊在腦子裡想招式。
下月初就比武了,他得在這半個月之内把他的逍遙遊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