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規矩?”周生生罵道。
刁鴻扭頭去抱陽秦,擔心又急切,問他還痛不痛。
陽秦捂住胸口,不斷咳嗽。他用沾着血的手去拉刁鴻的衣袖,說道:“我疼死了。”
陽秦眼裡含了一汪眼淚,臉頰泛紅,氣喘如哮,顯然是傷着了。
刁鴻不敢細想,他起身,沖着周生生捏緊了拳頭:“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最後一招,我跟你打。”
“好。”周生生一咬牙,“你有種。”
話音剛落,刁鴻就揮拳上陣。他無意識的,又使出了逍遙拳。
這套拳法是從北丐的逍遙遊掌法演變而來,輕快靈動,旋身多,步伐緊湊。
周生生一下被刁鴻的強勢連攻弄得接不住招,太極掌三四連打出了纰漏。
刁鴻趁其分神,使出飛花飛葉,一掃腿,攻他下盤。
周生生好歹是個練家子,被刁鴻連踢兩下竟沒有倒,隻是身形搖晃。
刁鴻暗叫不好,心想這小子是真有本事。
兩人你來我回地打了半天,台下紛紛大喝叫好。
這武賽才剛開始就鬥成這樣,兩人顯然都是武藝非凡,那叫一個精彩。
一炷香的時間,鼓聲大作,比賽以平局結束。
可刁鴻還是沒放開手,他揪住周生生的前襟,直沖臉面,砰砰給了他兩拳。
周生生從沒遇到過刁鴻這樣的無賴,誰比賽結束都敲鼓了還打人。他正要發作,卻被裁判攔住。
刁鴻讓人拉開了,他跳下台,看着滿下巴都是血的陽秦,忽然想哭。
陽秦問他:“拳打了嗎?”
“你就為了逼我打逍遙遊?”刁鴻把他抱住了,“你是不是傻,我要是不出手,他真能把你打死。”
陽秦笑着:“我知道你會出手,為我出手,這兩拳我算沒白挨。”
刁鴻不說話了,他把陽秦抱起來,準備送他去醫院。
陽秦靠在刁鴻懷裡,跟他說:“你就當為我,為我打的,再試試好不好?”
忽然,一顆碩大滾燙的淚珠落在陽秦眼角。他怔了一下,沾着血的手去摸,摸到了刁鴻濕漉漉的臉。
“怎麼哭了?”陽秦說,“我好好的,就是嘴角磕破一點皮。”
他也急了,怕刁鴻真的生氣:“我剛才隻是為了激你,你别這樣。”
陽秦看不見,越看不見越急,隻是胡亂地替刁鴻擦眼淚。
刁鴻從沒哭過,哭讓他顯得軟弱無用。他也不想哭,可眼淚莫名地掉下來。
好煽情,可他面對陽秦,就隻有情。
陽秦的手在摸他的臉,摸他的眼淚。
摸不準,顫抖的指頭觸碰他的眼睫,鼻尖,還有嘴唇。
手忽然停住,刁鴻俯身,輕輕地吻了他一下,說道:“我剛剛打拳沒想到師兄,我就光想你來着,要給你報仇,打回去。我媽跟我說的話我也全忘了,回頭她肯定得揍我。”
陽秦沒說話,臉埋進刁鴻懷裡去。他親吻他的心跳,仰頭,又親吻他的下巴,嘴唇。
他們一起站在陽光底下,被曬得身體溫暖。
刁鴻一直走,沒有停一下,直到把陽秦送進醫院。
其實确實沒什麼大事,隻是破了點皮,過兩天淤青消了就好了。
周生生下手不是沒輕沒重,反而很有分寸。
畢竟是大家風範,不能對一個瞎了眼的外行出重手。
刁鴻坐在診室門口等,沒一會兒陽秦就出來了。
臉上抹了藥水,眼角一塊青。他還是沖刁鴻笑,去牽他的手。
刁鴻拉着陽秦,卻沒回頭看他,隻是一味往前走。
他是在生氣,可又不願意太生氣。他要讓陽秦吃點苦頭,可又不忍心他太難過。
陽秦看着刁鴻模糊的背影,他知道他做錯了,然而他不得不錯。他要刁鴻繼續打拳,打他的逍遙遊,一直打出蛟江去,打得名揚四海。
人生漫長,不能着急,一招一式的錯怎麼能讓一輩子去承擔?
陽秦走快些,走到跟刁鴻并肩,他抱住刁鴻的胳膊,跟他說話,像撒嬌,要讨好他。
刁鴻轉頭,看着陽秦。
臉在太陽底下曬得粉紅,眼睛眨動又微微眯起來。
那目光很漂亮,帶着讓人憐惜的可愛跟柔軟。他心甘情願地在自己面前服軟,他笑着,是在讨饒。
就這樣的一副模樣,刁鴻越看就越沒法生氣。他歎息一聲,攥住陽秦的手,說道:“下次别這樣了,你要我打拳就告訴我,我會聽話的。”
“真的?”
“真的。”刁鴻點頭,“我會試試,試着像剛剛在台上一樣,隻想着你,把拳打出來。”
陽秦着,連臉上的傷也不覺得疼了。
刁鴻牽住陽秦的手過馬路,他們得去酒店拿行李,然後回家。
呼機就在這時候響起來,是楊寶元來的電話。
刁鴻翻出訊息看,上面一行移動的小字:倩倩生病住院了,你速叫陽秦來附二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