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秦這兩天有點腰痛,他以為是那晚的緣故,其實是練拳練傷的。
姿勢不正确,旋身扭腰,擡腿後退,沒有一招是練好的。
刁鴻心急如焚,明天就要去杭州比武,陽秦這點水平上台不出三秒就會被人打斷骨頭扔下來。
想到這裡,他不禁發愁。
融了的膏藥按在陽秦腰上,他又把他摟住了:“你還是讨個饒吧,對面是周露杉的弟子,名門正派的人大概也好說話。”
“那怎麼行?”陽秦堅決不肯。
刁鴻知道陽秦的性格,固執,驕傲,死都不服輸。他歎了口氣,不說話了,決定另外想辦法。
辦法沒想到,刁問從外頭進來了,催他們趕緊收拾行李,下午就出發。
陽秦摸摸刁鴻的腦袋,讓他松開手。刁鴻不肯,絨絨的頭發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
陽秦笑起來,捧住他的臉親。
“你你再親我一下。”刁鴻悶着腔調,不好意思地撒嬌。
“好。”陽秦吻他的額頭。
“不是這兒。”刁鴻收緊了胳膊,讓陽秦跟他靠得更近,胸膛貼着胸膛,心跳在一起。
陽秦兩隻手攀着刁鴻的脖子,收住了,啄吻他的眼睛,鼻尖,臉頰。
刁鴻忍耐不住,幹脆撲上去咬陽秦的嘴唇。
陽秦被他親完就立即躲開了,笑道:“說好親一下的。”
“你怎麼這麼這麼小氣啊!”刁鴻湊上去,他牢牢按住陽秦的後腦勺,吮他的嘴唇。
兩人吻了足足十五分鐘,分開時都是氣喘籲籲,臉頰潮紅。
“我夠大方沒?”陽秦問他。
“還行吧。”刁鴻笑着,他又親了一下陽秦的臉頰,這才松開手。
陽秦走到床前,把底下的行李箱拉出來,開始收拾衣裳。
刁鴻的武術服,襯衫牛仔褲還有皮夾克都帶上。武鞋毛絨襪放在小網袋裡,剃須刀跟肥皂另外裝。
全都整理完,他想來想去沒有什麼落下的了。可一到杭州,陽秦才意識到問題大了,他沒給刁鴻帶内褲。
刁鴻倒無所謂,跟陽秦說穿你的就行,反正他倆差不多大。
這時正在吃飯,陽秦沒說話,他不好意思大庭廣衆地把内褲拿給刁鴻。
刁鴻壓低聲音跟陽秦耳語:“我是說一會兒回房間你給我。”
陽秦說:“可是組委沒把我們分在一個房間。”
刁鴻聞言如雷轟頂,眼睛都暴突出來。他一拉陽秦的手,問他:“你今晚跟誰睡?”
“周生生。”陽秦說,“就是你提過的,周露杉的三十七代弟子。”
“你倆怎麼能——”刁鴻急了,“蟹腳跟我說他也喜歡男的,我——”
刁鴻蹭地站起來,要去找組委的上官大師。
上官瑞謙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抽煙,青煙袅袅,火太大,差點燒着他的那一把長胡須。
刁鴻猴一樣蹿到他面前,蹲下,鄭重其事地握住他的手,懇求道:“上老師,我能不能跟周生生換個房間?”
上官瑞謙眼白一翻,哼了一聲,擡腳就把刁鴻踹了個人仰馬翻:“老子姓上官,不姓上,你給我重叫。”
刁鴻揉着屁股站起來,恭敬地作揖,道歉:“我知道錯了,上老師,您能不能讓我跟周生生換個房間?”
上官瑞謙瞪着眼,心裡暗想刁飛鴻這小子什麼時候蠢成這樣了,連他的姓氏都叫不對。
刁鴻其實是心急,生怕周生生晚上真對陽秦做什麼。
陽秦一個文弱的小白臉兒,手無縛雞之力,連拳都避不開,要是被周生生按住了,恐怕要吃虧。
上官瑞謙把煙掐滅了,打算走。刁鴻攔住他,眼裡閃着淚花:“上老師,求您了!”
上官瑞謙被他煩得眼睛一閉,大發善心地問道:“什麼生生,誰啊,是不是家裡賣黃金的那個?”
“不是。”刁鴻說,“他家是做草紙的,擦屁股那個草紙,這次武賽的贊助商。”
“哦。”上官瑞謙一點頭,“那更不能換了,動贊助商是要命的你知不知道?”
刁鴻沒能拖住上官瑞謙,老頭子一放手就将刁鴻甩出去兩米遠。
刁鴻哭喪着臉進門,跟陽秦說:“完完了嘛,上老師不讓換。”
刁鴻邊說話邊觀察坐在對面的周生生,那小子正用一種浮浪的眼神瞟着陽秦。
“不不不行。”刁鴻把外套脫了給陽秦披上,又替他纏圍巾,戴帽子,将人捂得嚴嚴實實,“我我跟你說,晚上就這麼睡,别脫衣服。”
“哪有這樣的。”屋裡暖氣足,陽秦悶得難受,想透開圍巾喘口氣,卻被刁鴻拉走了。
到進房間,刁鴻還是叮囑他别脫衣裳。
陽秦覺得好笑,認為刁鴻是警惕過了頭。
直到周生生進門,他才覺出不對勁。
陽秦脫了外套跟毛衣打算去洗漱,剛進浴室,周生生就跟了進來。他身材挺拔,骨骼雄偉,胸口長有兩塊碩大的肌肉。
陽秦雖然個子高,但瘦了些,又不會武功,站在他面前就有些勢單力薄。
周生生上下打量陽秦,問他:“明天是你跟我比武?”
陽秦笑了笑,點頭:“是我。”
“就你?”周生生練太極八卦掌多年,打遍武賽還沒有敵手,此時對陽秦隻是不屑,而這不屑中還透露出一點不正常柔情蜜意。
周生生想,這小子倒是長得不錯。
可是,不錯歸不錯,看樣子是有人了。
周生生的直覺從未出錯,吃飯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刁鴻了,這個打三十六式逍遙拳的刁飛鴻。
周生生想到這裡就覺得有些掃興,他打算拿架子上的毛巾擦擦臉,手一擡,便将陽秦整個人罩住了。
陽秦正想躲,忽聽得砰一聲,周生生的壓迫遽然消失。他急忙摸索着走出去,還沒到走廊,手就被拉住了。
“你有沒有怎麼樣?”刁鴻死死抱緊他。
“我沒事。”陽秦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來,他問刁鴻,“周生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