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寂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李昭敷衍地快速點頭,把文件放在一旁,向衛漣行了個禮,發誓自己什麼都沒看見,腳下一溜煙跑了。
武帆眼觀鼻鼻觀心,表示他會把所有工作彙總成文檔發過來,同樣發誓自己什麼都沒看見,緊跟着李昭跑了出去。
鄭雲瀾一個頭兩個大,這狗又出去造什麼謠。
“别瞪了,以前是熱沖突,現在是冷沖突?”她無奈地說,衛漣的臉色稱不上好。
他小聲說:“那時候不是不懂麼……”
“現在也沒好到哪去。”她坐在一旁,鄭重地說,“正好,有兩件事想和你說,有一件我想了很久。”
衛漣視若罔聞地扭過頭,扯過被子蒙住耳朵,悶聲說:“我累了,要休息。”
鄭雲瀾冷冷地看着他:“我說了就當你聽見了。”
“這也行?!”衛漣無語,“我不管,聽不見,你别說了,我是病号你不要吵我。”
鄭雲瀾忍住不去掀他被子:“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在躲什麼?”
“……我有什麼好躲的?”衛漣心虛的攏緊被子,眼神飄向一旁,“我要一瓶原味營養液謝謝。食堂旁邊的超市就有。”
鄭雲瀾忍無可忍,俯身上前捏着他的下颌,強行掰過來他的臉,直勾勾地盯着他。
衛漣罕見地有點臊得慌,磕磕巴巴地說:“怎、怎麼了?哦我光腦在桌子上,你拿過去就能用,對了你自己的其實也能用……”
鄭雲瀾的聲音中有幾分怒氣:“衛漣!”
他一下子蔫下去,撇着嘴;仿佛給自己做了許多心理建設,猶豫半晌,不情不願地說:
“好吧我是不太想直面這個事,但是我心裡有數的,你不用說了。”
“……你有多少數,說來聽聽。”
“就差不多。”衛漣糾結道,“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明白這個強迫不了。人又會給過去加上一層濾鏡,十幾年之後好不容易見到……想見的人,本來沒什麼偏好還能忍受看不順眼的人,眼下有更喜歡的選擇肯定想選自己喜歡的,這個很正常。”
鄭雲瀾聽得眼角直抽,她沒有出聲,倒是很好奇他還能有什麼異想天開的思路。
衛漣看起來頗為善解人意地總結道:“你要是想找他,你……偶爾去跟他聊聊好了,但是要說分我堅決不同意,人都是自私的,你繼續怨我也好,想撒氣也行,反正你們的緣分就到這兒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鄭雲瀾覺得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聾,“我哪條心?”
她咬牙切齒道:“你瘋了是不是?”
他的臉上竟然詭異地露出幾分鄙夷,一副“你還不承認,我都知道了”的神情。
“别打啞謎,你又假想誰了?”鄭雲瀾閉了閉眼睛,威脅道:“另一條胳膊也想吊起來是不是?”
衛漣哼哼着不說話。
鄭雲瀾沉思幾秒,猜測道:“李昭?”
衛漣眨巴眨巴眼睛。
“……是因為我說表白的事?”鄭雲瀾絕望地癱坐,不得不承認自己幹了件蠢事,“那是逗你的。”
衛漣斬釘截鐵地說:“你想想這話和自己的人設符合嗎?”
“不符合。”她啞口無言,“行,那現在要說的事有三個了。把被子放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清清嗓子:“先說李昭這個,确實是我的問題。”
“你無緣無故的說這幹什麼?”衛漣将信将疑。
她遲疑幾秒,說:“為了讓你把注意力移開。”
“移開?”
“從王嵘的事上,你不是知道了嗎?”鄭雲瀾斜睨着他,“檔案都翻個底朝天了吧。”
“咳咳咳咳咳!”他突然臉色漲紅,欲蓋彌彰地劇烈咳着。
“至于其他的,你應該比我清楚。而且你看不出來他和夏醫生關系不錯嗎?”
“夏秋?!”衛漣大驚,心裡卻松了口氣,“沒聽過啊。”
“沒幾個人會跟你八卦吧。”她毫不意外,“能說第二件了嗎?”
鄭雲瀾歪着腦袋問,側過頭的一瞬間,臉上若隐若現的暗紅色痂撞入衛漣的視線。
衛漣瞬間激動起來:“你臉上怎麼回事?!”
“哦這個?已經沒事了,這就是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我可能給你惹了點麻煩。”
“麻煩是你臉上多了幾個血印?!”
她淡定地攤手,示意他安靜,緊接着自己抛下平地驚雷:
“比起我,你繼母的傷勢更嚴重一點。你的教學很有成效。”
“啊?”衛漣霎時明白過來,“你這是她打的?”
“嗯,你把衛然怎麼了?感覺夫妻倆看見我都挺有意思。”
“能怎麼他,我看看你臉上。”衛漣心疼地撫摸傷口周圍,“還疼嗎?”
“沒感覺了,omega手勁小。”鄭雲瀾撥開他的手,“他們應該會找你。”
“找就找呗,這有什麼?”衛漣滿不在乎,末了,不放心地又問:“多打回去幾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