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瀾一陣無語,暗罵李昭背地裡給她洗的什麼腦。
靜谧的房間中有序的滴答聲不絕于耳,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發現衛漣已經醒來,正彎着嘴角專注地望着她。
鄭雲瀾愣了愣:“醒了?”
“嗯……咳咳咳!”衛漣艱難的偏過頭,鄭雲瀾眼疾手快地往溫水裡插根吸管,放在他嘴邊。
“哦哦,謝謝啊。”衛漣受寵若驚,自己還有這待遇?
“什麼表情?”鄭雲瀾瞥他一眼。
“……沒什麼。”衛漣說,“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你。”
“你預計什麼時候?養好病安然無恙地回來的時候?”
“嗯……啊?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以為你會過幾天再來的。”衛漣慌忙改口。
鄭雲瀾想起什麼,臉色突然變得一言難盡。她拉過椅子挨着病床坐下,認真地問:
“你現在徹底清醒了嗎?還記得……胳膊怎麼斷的嗎?”
“醒了啊,哦你說之前……說實話不太記得了,不過武帆跟我說去叫你的事了,我當時真的沒有記憶,不然不會讓他去煩你的——”
鄭雲瀾不悅地打斷他:“嗯,鎮靜劑不能再用了,腺體瀕臨枯竭,失去理智無法溝通,試圖攻擊每一個靠近的人……如果你是武帆,你怎麼做?”
衛漣一下被問住,嘟囔道:“再說呗……”
鄭雲瀾心頭一股無名火,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不好再說什麼;良久,給自己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問:
“還有哪不舒服嗎?夏醫生暫時抽不開身,武帆一會兒過來。”
“感覺挺好的,有點使不上勁,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一段時間就好了。”
鄭雲瀾欲言又止:“……行,餓了嗎?我去捎瓶營養液,别多話,你現在不能吃别的東西。”
衛漣哀怨的拉住她的手:“我不想吃,那杯奶茶是你的?我想喝這個。”
“外面帶過來的,你們這兒外賣進不來。”
“讓我嘗一口。”
鄭雲瀾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虐待病号。
于是衛漣不可置信的看着嘴邊的奶茶,狐疑地往後縮了縮。
“你不是要喝?要我掰開你的嘴灌進去?”鄭雲瀾皺眉道。
衛漣試探着含上吸管,眼巴巴地望過去。
這個角度在鄭雲瀾看來,衛漣的嘴唇隐約有些發白,碎發毫無章法地撒在額角,順着削瘦的下颌向松垮的領口探過去,是血脈噴張的肌肉……偏偏眼睛又像帶鈎子一樣。
鄭雲瀾在心裡唾棄自己,僵硬地轉過頭。
隻是這一切衛漣眼裡有幾分變味。
她竟然沒護食?
他心中警鈴大作,總覺得她一定在憋什麼壞。
“不喝了?”鄭雲瀾很自然地覆在吸管口,喝了幾口之後放在一旁,作勢要出去,“還是去買兩瓶吧,一會兒回來。”
衛漣身體機能下降,險些沒拉住她的手。
燥熱的溫度自掌心傳來,鄭雲瀾疑惑地看着衛漣緩慢地牽着自己的手,逐漸靠近他的嘴唇,最終輕輕在手背留下一吻。
alpha的返祖行為?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待開口,之間衛漣的表情驟然一邊,猛地在她手背上嗅了幾下,鼻尖擦過皮膚的瘙癢感讓她禁不住收回手,衛漣一下子竟然沒拽住。
他掙紮着要坐起來,不滿地盯着鄭雲瀾。
“怎麼了?”她不解道。
衛漣嘗試半天沒能坐起來,眼下更是惱火,質問道:“你手上為什麼有那個omega的味道?”
“……你是狗鼻子嗎?”鄭雲瀾将他完好的那條手臂按過頭頂,這才發覺他是真的掙脫不開。
“你别糊弄我……嘶!”
“扯到傷口了?亂動什麼。”鄭雲瀾挑釁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路上碰見的,那小孩自己跑出來,過得不太好,站起來的時候扶了他一下。行了别動了!一個比你小十來歲的小孩,我又沒有信息素,客觀來說他比你安全多了。”
衛漣生平第一次平躺着被人按住,偏偏還毫無還手之力,擰着眉頭問:“跑出來?你在哪碰見的?”
“……”鄭雲瀾沉默幾秒,“你某個房子的樓下,現在在我租的房子裡。”
“?!”衛漣瞪大眼睛。
鄭雲瀾一把捂住他的嘴,徒留他的嗚咽聲隐沒在喉間。
“我終于體會到武力壓制的快樂了。”鄭雲瀾感慨道,“他沒地方去,暫時住幾天。裡面重要的東西你不是都搬出來了嗎?我又不去那兒住,急什麼。”
衛漣正欲辯駁,“咣當”一聲,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兩人一起望過去——
武帆和李昭手裡都抱着堆到脖子的文件,正目瞪口呆地與他們對視。
李昭的眼神意味不明,自己看帶了幾分責備與意料之中,看人渣似的定定盯着鄭雲瀾按住衛漣的的手。
鄭雲瀾的腦回路一下和他對上,怒道:“我沒打他。”
武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