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沒事吧?”見沈老太太捂着心口,面色很難受,虞驚鴻趕忙扶住她,“來人,快去尋大夫來!”
沈老太太已然暈了過去,虞驚鴻有些心急,她雖有意拒了這樁婚事,可沈老太太待她不薄,她是不想要她出事的。
“王嬷嬷,祖母這是怎麼了?”虞驚鴻和沈老太太身邊侍奉的王嬷嬷一道将沈老太太扶到床上,見老太太昏迷不醒,擔憂化作愁緒走上眉頭。
王嬷嬷幫着掖被角,轉頭安慰她兩句,“老夫人近來身子不好,許是怒急了,已經去差人尋大夫了,二姑娘不必過分憂心。”
“大夫來了。”香雪是松壽院的大丫鬟,帶着一老大夫匆匆走進來。
“大夫快給我祖母看看,她方才暈過去了。”虞驚鴻讓開位置,着急地引着老大夫過去。
沈老太太待她不錯,她私心不願她出事。
“老夫人這是急火攻心,怒極之症,倒是沒有大礙,喝幾貼藥調理,不日便能醒來。”老大夫仔細把了脈,細細叮囑道,“隻是,之後需得注意怡心養身,萬不可再這般驚吓動怒。”
“好,多謝大夫。”虞驚鴻仔細記下,接過遞過來的藥方,眼神示意桃李送人。
桃李會意帶着老大夫出去,取了診費遞給他。
老大夫接過,手上掂量着,“這診費多了。”
“不礙事,這是我家二姑娘感念你救助老夫人,特意給的,您老人家就全了她一片孝心吧。”
老大夫捋着長須笑道,“你家姑娘倒是有心,這般孝心之人上天可見。”
待送走老大夫,桃李正打算回去,卻看見沈钊平大步走過來,臉上怒意洶洶。
“見過老爺。”桃李趕忙行禮。
沈钊平看向她問,“老夫人怎麼樣?”
“已經請了大夫瞧,說是無大礙了。”桃李畢恭畢敬地回話,頭也不敢擡。
沈钊平點點頭,大步流星走進松壽院。
虞驚鴻守在床榻,半步沒有離開。前世虞家待她,隻當她是獲利的靶子,恨不能趴在她身上将她一身血肉吸盡。哪怕是親生的母親,姊妹也從不會關心她的喜樂,隻在乎靠着她得到的榮華富貴。可沈老太太卻不一樣,她真心地疼愛着自己這個孫女,總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她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許久不曾體會過的溫情。
虞驚鴻久久凝望着沈老太太蒼老的臉,心中的擔憂不再隔着迷惘的霧氣,總落不到實處。
“知微,你祖母如何?身子可有礙?”沈钊平一進門便見得自己這個女兒孝順地陪侍在祖母身邊,心中湧動着欣慰。
虞驚鴻回頭見是他,眼裡湧動着淚意,霧蒙蒙的看不清眼底真正的情緒,她低頭用帕子揩淚,“爹爹,你可來了。”
“怎的?”沈钊平眉心微緊,有些着急地問着。
“今日祖母同虞家二夫人談着事,特意尋了我作陪,不想母親尋上來,一頓大腦,渾說祖母污她名聲,要撞死在院内,将祖母氣的心口疼,昏到現在都還未醒呢!”虞驚鴻半哭不哭地就将事情原委道了個分明。
沈钊平越聽臉色越是陰沉鐵青,他輕喝一聲,“來人,去請夫人過來!”
“爹爹,不妨去外頭,在這裡恐怕攪擾了祖母休息。”虞驚鴻順勢說着,又溫聲補了一句,“想來母親定也不是有意,爹爹莫要責怪母親。”
沈钊平見這個女兒如此體貼,一面想起來亡妻也是這般溫柔順意,雖出身将門,可待他卻是溫柔體貼的。想到自己竟然一直疏忽了這個女兒,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内疚。可再一想到劉婉柔之前的挑撥,又覺得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這毒婦心狠惡毒。
“好,知微,你做的不錯,也長大了,為父很是高興。”沈钊平看着乖巧的女兒點頭認可,順了她的意思往外間去了。
虞驚鴻原本輕輕柔弱的微笑轉瞬便落了下去,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的背影,露出來一個冷笑。片刻又收回笑容,跟在身後一道出去了。
劉婉柔回了院中才知道老夫人病倒的消息,她一面心急怕沈钊平問罪,一面又想到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老太太病倒,家中無人掌權,即便沈钊平要問罪,這段時日府中一應事宜也該交到她手中。隻要能重新掌權,她自有辦法哄的沈钊平忘了她之前的事情,不再怪罪,怎麼想都覺得是好事一樁。
想到此處原本的慌張也便擱下了,等來人尋她,她也樂颠颠地去了。
剛進了松壽院的門,她便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樣,臉上像模像樣得擠出來幾道淚,哭哭啼啼地走進去,“老爺,你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