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朗朗雲天,風嬌日暖。
鄧胥陽因着昨日的吩咐,昨夜便偷摸着回到了城門外,想來吩咐他的事情應當要成了。
想到此處,虞驚鴻收拾亭當便正打算如往常一般去施粥,這時桃李推了們進來,笑着道,“姑娘,大好事!”
她側頭看過去,便見得桃李臉上揚着燦爛的笑,一雙圓眼睛眯成了兩道縫。
她不由失笑,“發生了什麼好事?你今日這般開心?”
“我這可是為姑娘開心呢!”桃李不滿的撇嘴。
“我倒是不知今日有喜鵲登門?你且說說,開開我的懷,好叫我也樂一樂。”虞驚鴻在她鼻子上輕輕點了一下,笑着說道。
桃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被點過的鼻尖,繞到她姑娘身側,撐着桌案道,“今日可是未來新姑爺登門了,可不就是喜鵲登臨?”
“什麼?”虞驚鴻呆住。
未來新姑爺?那豈不是她的表侄兒?糟糕,怎生把這樁事情給忘了幹淨?不行!這婚事可不能成,得想個法子拒了。
“今日虞夫人帶着她家公子上門,說是同老夫人商讨姑娘你的婚期呢!”桃李分毫不知她心中所想,慢悠悠地道清了來龍去脈。
“好端端地怎會這麼快登門來?”虞驚鴻不解地問道。
“那我就不知了,想來近日姑娘因着施粥一事在京中名聲大噪,他們生怕旁人瞧上姑娘,先下手為強也不一定。”桃李說着便笑了,心裡覺着肯定是這麼一回事。
“你啊你!”虞驚鴻白她一眼,“跟在我身邊這麼些時日,倒是不見你長腦子,肚兒倒是吃的渾圓。”
桃李叫她說的窘迫,忍不住摸了摸自個兒的肚子,好像确實吃圓了些?
“正房那頭可有消息?”前頭劉婉柔被奪權禁足,細數數日子,她也該出來了。
“可說呢,老爺還是個拎不清的,昨個兒便将人放出來了。”桃李不滿地抱怨着,一張圓臉氣得通紅,“說是禁足時日日吃齋頌佛為姑娘保平安呢。”
“我呸!這話誰信啊!”桃李恨不能當場啐那劉婉柔一口,“又有她那一雙兒女求情,可不就心軟将她放出來了?”
“無事,我本就不曾想靠這麼一點小事便将她徹底擊倒。”虞驚鴻淡淡一笑,譏嘲的笑意盡顯,“至于父親那邊,我也早有料到,有沈知揚在,劉婉柔隻要不是作死到要毀了侯府,輕易掰倒不了她。”
“可她從前那樣欺辱姑娘,竟然就這般輕輕揭過,真是想想都氣!”桃李氣得跺腳,卻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她。
“無事,正巧她出來了,我還有事要求她幫忙呢!”虞驚鴻輕柔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桃李疑惑地看着她,“姑娘有何事需得她幫忙?”
“自是這樁讨人厭的婚事了。”
“讨人厭?”桃李驚得幾乎破音,“姑娘不喜歡未來新姑爺?”
“不喜歡。”
“那桃李也不喜歡。”桃李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勁,“那眼下這可怎麼辦?眼瞅着都要開始商定姑娘同虞公子的婚期了。”
“不急,我雖不喜歡,可有的是人将那虞家當寶呢。”虞驚鴻說到“虞家”二字時聲音極重,面上的神色淡的幾乎看不出,“現在隻怕是有人比咱們還急呢。”
桃李雖聽不懂,但是也不妨礙她誇虞驚鴻,“姑娘真厲害!事事都有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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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院。
“娘親,這可如何是好啊?”沈知樂埋頭依偎在劉婉柔懷中,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蕭郎馬上便要同那賤蹄子定親了,我可怎麼辦啊!嗚嗚嗚……”
劉婉柔自是心疼自家女兒,連聲寬慰她,“知樂莫哭,為娘日後再同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
沈知樂哭聲一頓,抽抽噎噎地從她娘懷中起來,半垂着頭不敢看她娘親,嘴中低聲嗫嚅着,“娘親,不成的……”
劉婉柔眉心一跳,見她女兒這副模樣,不好的預感自心間升起來,“你莫不是……把身子給他了?”
沈知樂不敢看她,垂着頭默認。
她同虞洞蕭好上許久了,之前見他第一面,他為她撿起被風吹落的帕子,再溫溫柔柔地遞還給她,那時她就動了心。後來他也對她表露衷腸,親口許諾絕不會負她,少女春心萌動,哪顧得上什麼,當時便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了。再後來同他私會,左不過他一再懇求,又是笃誓,又是剖白,便許了他。
劉婉柔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登時氣得不能自已,手指指着她,恨鐵不成鋼,“你這是糊塗啊!”
沈知樂還忍不住為情郎辯解:“蕭郎說了一輩子都愛我一個,他說了會娶我的。”
“可你看他登門難道說的是同你的婚事不成?他根本就是在騙你!”劉婉柔氣惱地斥責她,“你可知道你這是何行徑?無媒苟合!你便是那青樓的妓子也不如!”
沈知樂這時候才知道怕了,伸手抓着劉婉柔的袖口,哭哭啼啼,“娘親,那我該怎麼辦?你救救我!”
“我還有什麼辦法?”劉婉柔瞪她一眼,眼神陰狠下來,“如今這虞洞箫娶你最好,若是不娶……我也得逼他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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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壽院。
“孫女來遲了,祖母莫怪。”虞驚鴻乖巧地福身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