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與沐風染分别護于兩側,揮劍周旋,将襲來的黑發紛紛砍斷。
但那些黑發像生不完一樣,河底立馬又有新的冒出,化作更粗壯的發鞭抽來。
“嘿,要是我老了,頭頂頭發能有這麼多就好了。”阮竹看着那些長條發辮嘻嘻一笑,說着烈劍一揮,又是一堆黑發發段躺于地上。
沐風染還真認真思索起這事的可行性,最後搖搖頭:“那不行,你沒看這些頭發生于河底,還腥臭得很,就像海裡的海帶,你要長出這樣的,不得一天用成百上千次清風術。”
月穎盞抽出君墨雪送的匕首,右手緊握,随時準備應對襲來的攻擊:“能生出這麼多頭發,那河底得是什麼怪物啊。”
君墨雪手一揮,結界四周卷起漫天火焰,将那襲來的黑發燒焦大半:“先前這怪物必定沒這麼強,是夢無眠的法術增強了功力。”
“啊!怪物!怪物!救命!”
正在這時,一陣凄厲尖叫撕破夜空。
衆人均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吓得一滞。
循聲望去,隻見十丈開外的河畔處,一名青衫女子正趴在地上猛烈掙紮。
她下方腳踝被黑發纏得死死的,光着腳丫,繡鞋已經墜入了河中。
那群黑發像有靈智一樣,見她倒了了,接二連三的向她襲去,其中一把還捆住她腰肢,正将人往翻湧的漩渦裡拖拽。
見衆人注意到她,她忙吼叫道:“救我!快救我啊!”
女子發髻散亂,指甲在泥地裡已經劃出血痕,凄厲哭喊聲混着水聲,刺得人心驚膽戰,耳膜生疼。
衆人沒想到旁邊竟還有人。
“怎麼回事,是魔物嗎?”月穎盞想去幫忙但又怕是魔族圈套,連忙側頭向阮竹問去。
“不是魔物!我先去救人!你們照顧好自己!”還未等阮竹回話,沐風染就率先沖了過去。
沐風染一路疾速,劍鋒劈開纏來的□□,随即旋身朝女子掠去。
女子半個身子已經沒入了河水裡,蒼白的面容滿是驚恐。
沐風染沖到她身旁,劍刃直刺女子身旁發絲,将她腰上纏繞的揮劍砍斷。
但這群發絲好像無窮無盡,難以遏制,有些發絲見狀又從河底伸出立馬纏上女人腳踝,用力一扯。
沐風染要對付不斷襲來的黑發,又要想辦法抽神将女人扯上岸,屬實捉襟見肘。
女人早已疲憊不堪,攀着岸石的雙手酸痛難忍,就要被扯進河裡。
“我…我快撐不住了…”她的頭發近乎全被河水打濕,濕漉漉的貼在慘白的臉上,滿臉絕望。
“撐住!我們來了!”
正待沐風染苦戰時,一聲急促的女聲傳來。
女人原本痛苦的雙眼浮現一抹希望,聞聲看去,隻見兩名女子向她跑來。
月穎盞與宣嘯一人扯着女人一邊胳膊,一齊奮力将她往岸上拽。
而君墨雪同剩下幾人在不遠處加大火力攻打河底,吸引黑發攻勢。
夢無眠也注意到河另一旁的狀況,看向剛被從河中拽上來的女人,臉色閃過一抹憤怒不悅之色:“該死的不速之客,阿眠沒邀請你來玩。”
她右手死死捏着玩偶頭顱,猛地用力,一抹怨氣直湧玩偶體内。
“噗!”
一陣驚濤裹挾着腥風向沐風染等人撲面而去。
河面炸開三丈高的水柱。
纏住女人腳踝的黑發驟然收緊,女子如同被巨蟒纏住的枯枝,“嗖的”一聲被拖入河底,毫無防備的月穎盞與喧嚣二人躲避不及,連帶着被浪頭掀得騰空而起,在河面上被翻出兩丈高。
尚未發出驚叫,二人便被翻湧的暗流卷入漩渦。
三人被墨色河水徹底吞沒。
“不好!”君墨雪發現這邊狀況,連忙跑來,看了眼衆人被吞沒的位置,一躍沖入旋渦之中。
水下一片漆黑,腐臭的氣息令人作嘔。
君墨雪微微凝神,靈力聚于眉間,睜開雙眼,看清了河底環境。
隻見不遠處先前被拖入河低的女子,腰間還被黑發死死纏住,面色暗沉,雙眼緊閉,四肢無力地漂浮着。
君墨雪遊過去,靈氣聚成長劍,寒光一閃,斬斷纏在她身上的黑發,攬住她的腰便往上遊。
“這裡有一人。”他探出河面朝岸上的人喊去。
大概是見已經吞了三人,河岸上已經平靜。
“師尊,師姐和月穎盞呢?”沐風染連忙沖君墨雪遊去。
“還未尋到。”君墨雪将女子交給沐風染。
他看了眼岸上,顧瑾安與茗卿卿正在設結界、生火,看來月穎盞與喧嚣未上來。
“我再下去尋她們。”君墨雪簡單交代後又沉入河底。
河水很冰,但因為護體镯的緣故尚到能适應。
月穎盞隻感覺腳踝被什麼東西捆綁着,勒的生疼。
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心髒仿佛漏了半拍,眼前景象陰森可怖。
河底渾濁的水流中,躺着一堆慘白的骸骨,屍骨上泛着幽幽的青灰色。
在這屍骨周圍布滿墨色的水草,如同無數扭曲的手臂,随着水流緩緩擺動。
月穎盞望着那些屍骨思索片刻後,晃動了一下雙腳,發現那将自己勒的生疼的是幾縷發絲。
她彎了彎腰,從腰間抽出匕首,将它們一一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