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穎盞看看稚央又看看君墨雪,摸不清二人關系好壞,隻得順着君墨雪的話說:“稚央仙尊既是師尊師姐,那便一直都是,哪有學有所成後就忘了師姐的道理。”
“但他實則心裡好強的很。”她又彎着腰對月穎盞說起悄悄話,小聲取笑道:“當初為了跟我搶師尊首徒的名頭,他明明仙法薄弱,但在萬獸山,赤手空拳追毒虎妖追了八十裡地,活活将那毒虎妖耗死。”
她說到這有噗嗤一笑,胸前垂下的發絲随動作輕晃:“可到底還是棋差一着,輸于我手。如今過了這上千年月,這人還在為當年敗績怏怏不樂呢。”
月穎盞茫然的望着稚央,不解為何她要同自己說這些。
“所以。”稚央拍了拍月穎盞肩膀,道:“你剛剛做的不錯,雖然他表面上無動于衷,其實心裡怕是樂壞了。”
月穎盞眨眨眼睛,又側頭看了看君墨雪。
她不過隻是看起來替君墨雪說了幾句話而已,師尊當真這麼開心?
“無聊至極。”君墨雪不願再同稚央說這些孩子氣的話。
他朝月穎盞催促道:“莫理這人,阿盞,我們回谷。”
随後不等月穎盞反應,君墨雪便輕輕揮手帶着她乘風離去。
稚央也不在意君墨雪的失禮,邊朝遠去的二人揮手道别,邊扯開嗓子喊:“哈哈哈哈好哦,那再見啦,月穎盞妹妹下次再聊啦!”
***
兩日後,冷冽峰。
申護法之事解決後,衆人便開始着手人界除魔一事。
臨澈坐在冷驚殿内,偌大的木桌上竹簡交錯堆疊着,卷宗歪歪斜斜的放在一塊,堆得比燭台還高。
桌上有些書卷的邊緣已經被翻閱得卷起了毛邊,卷面上不時有朱砂批注,或是留有墨痕字樣。
大殿中央上方,懸浮着一面近乎三人高的橢圓形銅鏡,鏡面上播放着人界各地遭受魔物襲擊侵擾的畫面,或是妻離子散,或是屍橫遍野,或是一地狼藉。
每當他打開一卷文書,鏡面就會映出相應畫面。
君墨雪坐于臨澈桌邊的案幾旁,案幾上放着一盞茶壺,壺嘴正冒出縷縷熱氣。
他輕輕吹了吹手上茶杯,抿了一小口,默默等待臨澈整理相關案例事件。
“以墨仙尊,您看看這一卷。”臨澈将手中卷軸遞了過去:“這是人界太墨州七水鎮的事件。”
人界共由十二個川組成,月穎盞曾經生活的地方為逍遙川,兵力強盛,賢才輩出,文治武功皆達鼎盛。
而臨澈提到的太墨川則以品茗聞名于世,當地地小物博,四時如春。
君墨雪接過卷軸緩緩展開,上方銅鏡也适時浮現七水鎮畫面。
七水鎮是太墨川内平平無奇的一座小鎮,卧在青山環抱間,依山傍水,種滿茶樹。
那七水鎮出鎮路段口,有一河流叫七水河,河兩岸以七水石橋相連,是出入小鎮的必經之路,平日裡也有些小商小販在這鋪地擺攤做些小買賣。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七水河竟發生吃人的事件。
剛開始每年隻是偶爾六七人失蹤,畢竟河流失足溺水倒也正常,村裡人就當是水性不好。但前些時日,不知是河裡出了什麼邪祟,會探出河面到橋上抓人,十日内,河裡就淹死了七人。
“近乎一夜死一人…”君墨雪沉着臉看着卷軸。
臨澈憶起先前收集到的情報,多交代了一句:“在這之前,七水鎮有夢無眠出現的蹤迹。”
君墨雪将卷軸内容大緻掃了一遍,明白了大概。
夢無眠有迷惑人心的作用,不但可以引修道者入魔,在誘惑與幻境中一步步踏入深淵,淪為欲望的傀儡,還能讓修魔者功力倍增,失去理智,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她應當是引誘了那河中的邪祟,使其不斷對普通百姓下手。
“知曉了,稍後帶着我那群弟子一同過去。”君墨雪捋清了思路,緩緩起身,将卷軸收起。
人界的任務向來由凊寒谷弟子出手,這次事件既然同魔尊有關,那他不能坐視不理。
臨澈見差事交代好了,長舒口氣,惬意地往椅背一靠:“好,那麻煩以墨仙尊了,還有那上回偷入你府的小弟子,你也一同帶下去吧,他小聰明不少,還能有點用。”
君墨雪記得他,名字似乎叫阮竹,與月穎盞頗有些交情:“我聽聞他是你中意的弟子其一,我帶走了,你那堆瑣事誰來幹?”
臨澈不甚在意,擺擺手:“畢竟做了錯事,該罰還是得罰,我這還有些人手,不打緊。”
君墨雪也不再推辭,大方接下:“行。”
既然臨澈這當師尊的都發話可以随意差事,那他也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