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樾立馬接話:“小沈總過獎了。”然後朝李蘭使了個眼色,李蘭慌亂退後兩步,絞動手指,退出了總經辦。
六月的天微風依在,朱亦非立在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馬尾辮在腦後劃出利落的弧度。作為沈天佑的私人保镖,她陪其左右,随時待命,不知不覺已過了三個小時。
傍晚的紅霞落在沈天佑的身上,給他黑色的長袖襯衫落下一個個金色光圈。他揉揉眉心,看了三個小時眼睛酸脹,一年的财務報表好不容易看完,郦城分公司賬務并沒有問題,孫樾雖然生性狡詐,但是公司經營還是不錯的,怪不得堂叔能将偏遠的郦城分公司交給他打理。
他擡手看了眼手表,接近晚上六點,到了吃飯的時間。
“走吧!”他朝朱亦非撇撇頭,往樓下走去。
剛轉身,突然爆發的喧嘩聲穿透玻璃,直達耳膜,沈天佑和朱亦非皆是一頓,走向落地窗,一個穿着花襯衫的醉漢舉着鋼管砸向孫樾的寶馬車标。保安被三五個紋身青年纏住,花襯衫男人滿臉通紅地叫罵:"奸夫給我滾出來!"
“下去看看!”沈天佑轉身,剛踏出總經辦,被匆忙趕來的孫樾攔住:“沈總,别下去。”
孫樾突然的舉動令沈天佑生疑,他不在第一時間處理鬧事,反而攔住他是幾個意思?
“為什麼不能下去?”
“一點小事,下面的人會處理好的,怎麼能驚動您呢?”
“人都要砸車,你認為是小事?”沈天佑不認為是小事,能聚衆鬧事怎麼可能是小事,對公司經營和形象有負面消息的事都不是小事。
孫樾方正的大臉堆滿了假笑,像隻假面狐狸盯着他,李蘭急匆匆趕來,望了眼對峙的二人欲言又止,“孫總……”
“沒看我在忙嗎?滾!”孫樾疾言厲色,李蘭被猛然的一吼吓了一跳,憋了嘴,委屈的退下。
沈天佑不動聲色的給了朱亦非一個暗示,朱亦非會意,一個側身強力鎖住孫樾的肩膀,令他動彈不了,沈天佑趁機沖出由孫樾組成的三個人的包圍圈,踩着有力的腳步跑向電梯。
花襯衫見到一身筆挺黑襯衫加西褲的沈天佑,二話不說掄起手中的鋼管對準沈天佑:"就是你勾引我老婆!"
隔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沈天佑俊美的長眉攏起,臉色很難看,“你說我勾引你老婆?你怎麼不說我勾引你媽?”
花襯衫氣勢洶洶,“你他媽的居然罵我!”說完,做勢要往沈天佑的腦門砸。
沈天佑的臉色黑成鍋底,威脅道:“你要認為我罵你也行,你信不信但凡你動我一分一毫,我可以讓你牢底坐穿?”
花襯衫淬了口唾沫,捏緊鋼管,罵道:“别以為你放幾句狠話老子就怕你,該怕的人是你,勾引有夫之婦,活該将你浸豬籠,遊街示衆。”
“你老婆到底是誰?”他一口咬定他勾引他老婆,沈天佑反而生了好奇心,“黎成,查查。”
黎成點頭,用他高級特助的超強執行力很快查出他老婆就是李蘭,郦城分公司财務總監,由孫樾親自提拔。
“李蘭是你妻子?”沈天佑的眼神乍現一絲了然以及幾分興味。年僅二十五歲就能坐鎮财務部,确實不簡單。
看來郦城的賬務沒查到問題,負責人個人作風問題倒是讓他撞了個正着。
花襯衫雙眼瞪的圓圓的,“狗日的,睡了臭娘們還不裝做不認識,看老子不打死你。 ”
沈天佑笑了笑,彈掉袖口莫須有的灰塵,“你連奸夫的樣貌都沒摸清白,就在這裡尋釁挑事,我看你還是回去多練練眼力見兒,省得丢人現眼,連個影子都抓不着,還學人當偵探。”
“少他媽的給老子廢話!”花襯衫用力往沈天佑的腦袋戳,沈天佑和黎成連忙躲閃,沈天佑驚呼:“你居然來真的。”
黎成拉着沈天佑往樓上跑,還沒進電梯間,五個紋身青年就将他們團團圍住,個個體型彪悍,模樣兇狠。
“去死吧! ”花襯衫掄起了鋼管。
怎麼辦,誰來救救他。沈天佑心慌難耐,就在鋼管裹着風聲砸向他的額頭時,他才驚覺自己竟把貼身保镖留在了六樓。
“朱亦非!”
沈天佑從未覺得這個名字有多麼特别。此時此刻,當它從他的喉間溢出時,它竟如神明般高大上,寄托了他生存的希望。
與此同時,名字的所有者仿佛提前聽見了他的召喚,已從大廳朝他急奔而來,刹那間如同踩着七彩祥雲的神明縱身躍至他的眼前,用她可以橫掃千軍的腿精準踢中花襯衫的手腕,鋼管落地的瞬間,她旋身扣住男人肘關節,又是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将人摁在地上,銳利的眼神刺向地上橫七豎八的幾名保安,“還不快過來幫忙。”
“欸,好……好……”其中兩人費力将花襯衫制伏。五名紋身男見狀,才意識到面前的女人是個狠角色,也不管沈天佑和黎成,一齊沖向她。
朱亦非從鼻尖發出一聲冷笑:“好久沒有以一抵五了,看來今天又要檢驗一次多年的功夫有沒有荒廢。”
沈天佑兩眼放光,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上次她以一鬥十,那個時候他是以報複者的心态旁觀,一心隻想她能被打敗,如今不一樣,她是在幫他,救他,她成為他的貼身保镖,她的形象瞬間拉高一米八,她仿佛是為他挺身而出又帶着幾分驕傲的女戰神,藐視一切,嚴正的向霸權挑戰。
沈天佑不禁揮動拳頭,鼓勵她:“朱亦非,給我打,打他個落花流水。”
朱亦非皺眉,擡起下巴道:“你以為你是在看武俠小說呢,我不得收着點,不然打殘了你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