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沈天佑回答,說完,發現聲音發成了氣音,有點啞,像從喉嚨裡吹的氣,模糊不清,風一吹就沒了。
他不自在的捋順褲腿上的褶皺,然後坐得闆闆正正,等待朱亦非上手。
“腦袋再往後面一點。”朱亦非在他背後說道,熱氣噴薄在他冰涼的後頸,頓覺一陣酥麻。
“你别動!”
“我沒動。”沈天佑故意扭動身子,“這樣才是動好吧!”
朱亦非無奈,“行了,腦袋往後靠一點。”
沈天佑整個身子往後挪,下一秒,冰涼的觸感抵達頭部,朱亦非用五根手指固定他的腦袋,有根兩手指直接按在他的額頭,冰涼如電流從額頭流至四肢,直達全身。
他不适應這種感覺,有些煩躁,催促道:“你快點,别磨磨唧唧!”
朱亦非朝他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歎息道:“沈總,才剛開始你就催,讓我怎麼替你貼?”
行吧,沈天佑選擇閉嘴,确實不能怪她,主要是兩人突然距離這麼近,他總覺得怪别扭的。
朱亦非将塗好藥的紗布往沈天佑後腦勺一貼,叮囑沈天佑:“你用兩隻輕輕按住,我來剪壓敏膠帶。”
沈天佑将手伸至腦後,做背手狀,不一會兒,朱亦非剪好了膠帶,說道:“可以放開手了。”
與此同時,她用一隻手按住紗布,另一隻手一條條的貼上膠帶。
“我覺得這樣紗布容易掉落,還是綁個繃帶……”話未說完,沈天佑匆忙打斷:“不行。”
滿頭綁上白色個圈圈像什麼話,他全家都健在。
“行,你說什麼不是什麼。”朱亦非也不與他計較,“轉過身來,額頭該抹藥。”
沈天佑一轉,入眼的是朱亦非的英眉鳳眼,小巧的鼻頭圓圓潤潤,鵝蛋臉白裡透着紅,一雙眸子格外亮,與他的視線一分不差的撞在一起。
不得不承認,其他她長得也挺……好看的。沈天佑是這麼想的,别開眼不去看她,催促道:“快抹吧!”
朱亦非塗了一點藥到食指尖,對着沈天佑額頭上輕輕塗抹。冰涼的指尖在額頭劃着圈,沈天佑覺得這時酥麻的更嚴重,為了防止這種感覺延續,他慌亂拍開朱亦非的手,“算了,我自己來吧!”
朱亦非被他莫名齊妙的情緒整得一愣,随即将藥膏遞給他,“行,那你自己來吧!”
也是,他有手,本來就應該他自己來。
沈天佑低垂着眼,在額頭在胡亂了劃了幾圈後起身,“走吧!”
朱亦非跟在他身後,猝然,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沈天佑側身,莫名其妙的盯着她,“你笑什麼?”
朱亦非搖搖頭,抿緊唇憋笑。她笑什麼,她笑沈天佑腦袋前一個大包,腦袋後又貼成一個包,樣子非常滑稽。
沈天佑眉頭皺得很深,“不能說說你笑的原因嗎?難道是因為我長在你的笑點上?”
“不是,不是。”朱亦非擺手,笑道:“我就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突然覺得好笑罷了。”
沈天佑深深的望着她,過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算了,也沒見過她在他面前笑過,就不深究。
淩晨六點到達市區酒店,朱亦非和沈天佑都補了個覺,下午三點到達郦城分公司。
郦城分公司是沈天佑首次視察,以前這類工作都是落在沈天賜的頭上。
來都來了總得走走過場吧。沈天佑是學金融的,他手肘撐在老闆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劃,慵懶的嗓音回蕩在總經辦,“孫樾,把你們近一年的财務收支明細遞過來。”
孫樾:“是,小沈總。”
很快,财務總監李蘭送上了賬本:"沈總,所有賬目都準備好了。"
沈天佑接過,随意的瞥了一眼,女孩面容嬌好,一雙杏眼像灑了水的櫻桃晶瑩剔透,問道:“新來的?”
李蘭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神情略微慌張,“是的,沈總!”
沈天佑鼻腔裡哼出一聲冷笑,“孫樾倒是願意給新人機會。”
從小就尖酸刻薄最會背後捅刀子的人,居然會将财務總監的重任交給一個新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