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曼等了一分鐘,又叫她,同時拍了拍她的背。
這個動作是有成效的,這次他得到的回應,除了稍稍清楚一丢丢的聲音之外,還有動作。
“……啊,嗯……”
她使勁閉了下眼,理在他懷裡的腦袋動了一下,挨着他的側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這一蹭,蹭的似乎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的心口。
她蹭過了,就又沒動靜了。
貝克曼盯着她看了看,替她掖好被子,半晌,擡眼啧了一聲。
能去把學校炸了嗎,他女朋友想睡覺(劃掉)。
——嗯,看來她的動作也有成效。
雖然仍舊無法逃脫去學校的命運,但至少小小地賄賂了一下她的新晉男友。
又過了五分鐘,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輕輕把人從自己懷裡剝出來,拎起來搖了搖。
“啊……!”
碰到被窩外面的冷空氣,她終于是清醒了,一看時間,六點零七分,還好,不算遲。
抓過衣物穿上,洗漱,提上書包,出門時,貝克曼叫住了她,并遞給她兩個面包。
“注意安全。”他說。
所以,原來昨天在超市裡挑零食問她口味,是因為在給她挑嗎?
她微微笑了笑,應下:“好。”
————三、驚心動魄————
鐘表的指針慢慢悠悠地走到晚上十點十分,貝克曼擡頭看了眼鐘。
離她到家還有五分鐘。
掰着指頭數數,早上不到七點出門,晚上十點多才回家,滿打滿算,他倆一天也隻有九個小時能待在一起。
這個同居生活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關掉手機,貝克曼點了一根煙,心中略微不快。
約過了兩分鐘,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她打來的電話,接通後便傳來了她的聲音。
“貝、貝克曼……”
顫抖、又帶着驚恐,她隻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接着的是壓抑的吸氣聲,又顫抖着呼出。
他猛地站起身,身後的椅子倒在地上發出巨響,他什麼也沒管,隻是毫不猶豫地沖出門。
“你在哪?!”
“小區附近,那家、超市裡……”
“待着别動,我馬上來!電話别挂!”
“好,好……”
超市坐落在街道旁,當貝克曼的視線中出現了車流、行人與超市時,直覺使他放慢了腳步。
他面色不改,從容不迫地走向超市,推門而入。
超市内,她低頭站在收銀台裡側,中年秃頂的老闆正一臉焦急地對她說着什麼。
聽見有人進來,她擡起頭,在看見他的刹那間,一滴淚水俶然落下。
“這、這就是你那個男朋友?”瞧出貝克曼目的明确是向她走來,老闆結巴了一下。
“對,我是。”貝克曼走到她旁邊,她也應了一聲。
他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安撫地揉揉她的頭,問:“有受傷嗎?”
她雙眼含淚,搖頭:“沒。”
他又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說不伸話,我說!”老闆的普通話裡夾點方言,很快說清了事情原委:
有個帶刀的男人跟到她走,她覺出不對頭,就進來超市了,但是咋個勸都不報警,非得等她男朋友——哦,就是你咯!
貝克曼聽明白了,便低頭問她:“那個人不知道你發現他了,而且還在附近,對嗎?”
她點點頭:“……嗯。”
“在哪兒?”
她看向超市門外。
街邊大樹的陰影下,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隐在黑暗中,時不時往超市裡看,似乎在等誰出來。
由于櫃台位置的原因,男人看不見他們,他們卻能看見他。
貝克曼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一聲。
“帶刀了,是麼?”
————
她低着頭走出超市,手中攥了一包薯片。
很快,有人不近不遠的跟在了她後面。
她快步走着,進了小區,走向自己所住的那棟樓,路經小區花園。
花園裡的路燈這兩天莫名其妙地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因此,最近晚上基本沒人會下樓。
當她即将步入黑暗時,她聽見身後的人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
“啊!”
身後傳來男人的痛呼,她轉過身,睜大眼睛,驚魂未定地看着貝克曼。
貝克曼握着拳,冷眼睨着被打趴在地上的男人。
心髒跳的好快……她垂眸摸上自己的心口,又看見了落到地上的刀。
她眨了下眼,說:“他的刀掉了。”
“嗯?”
貝克曼準備揍人的動作一頓,看了眼地上的刀和躺在地上的男人,說:“這好辦。”
他後退半步,腳尖勾住刀一挑,刀在空中翻了兩圈,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入男人手中。
男人下意識握緊刀,而貝克曼則笑了。
他叼起一根煙,再次捏起了拳頭。
————
“他好像,暈過去了?”她探頭提醒到。
“啊,我知道。”貝克曼應了一聲,擡手又給了男人一拳,這才把人踹開。
“打完了嗎?”
他點頭。
“嗯、那,我報警了?”
“好。”
她拿起手機,在按下号碼前,她想了想,又走過去,用腳尖将刀柄撥到了男人手心裡。
“正當防衛?”他看着她的動作,笑問。
“嗯!”她點頭,理所當然,“正當防衛!”
————
警察趕來時,隻看見兩個男人,一個站着仰頭抽煙,一個躺着不省人事。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
不對啊,報警的不是個女生嗎?
他們走上前,其中一位問:“請問是你報的警嗎?”
貝克曼看了他一眼,将煙取下來夾在指間,說:“不是我,是我女朋友,”
“請問她在哪兒呢?”
貝克曼擡了擡下巴,說:“來了。”
警察轉身,見一個女生跑過來,路過他時,向他點頭道:“叔叔好。”
26歲的警察叔叔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她頓了一下,歉意地笑笑,便繼續跑向貝克曼。
“給。”她把剛買來的濕巾紙遞給貝克曼。
貝克曼接過紙,擦幹淨了手上的血,随手把紙丢進一旁的垃極桶。
借着昏暗的光線,警察看見了紙上的紅色,但他什麼也沒說。
另一位去查看暈倒的男人的警察回來了,小聲說:“暈了,手裡有刀,被打得挺慘的。”
“把人拷上帶回去吧。”
“嗯,麻煩二位跟我們去做個筆錄吧,很快就好。”
————
折騰完回到家,已經十二點半了。
兩人快速洗漱完,躺到床上。
她吃了藥,把藥盒放到床頭櫃上,側身躺下,她看了貝克曼一會兒,忽然問:“我,那個……你的信息素,是煙味的嗎?”
這話有點明知故問了,他想。
“當然,是煙味的。”
“能再釋放一點嗎?”
貝克曼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他應了一聲。
淡淡的煙味很快充盈房間,濃度維持在安全的界限之内。
她安靜了許久,呼出一口氣,慢慢地挪到了他身旁,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有再繼續靠近他。
他無奈地伸手撈過她,把她抱進懷裡。
——她還是在發抖,還是在害怕。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帶有安撫信号的信息素稍微濃了一點。
“已經沒事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