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心差點跳出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渾身一通摸,衣服都在,腰帶也是我自己昨日所系,這才松口氣,還好遵循了我一貫的原則,沒酒後亂性。
我坐起來,頓覺一陣頭暈,草原上的酒真是烈啊,有生以來從沒喝這麼醉過,環顧四周,發現這并不是我和範靈所住的那氈包,裡面陳設是經典的布羅族風格,也就是我們所借住的這個部落所屬的民族。我把旁邊這人翻過來一看,卻想不起來我認識他,于是搖了搖叫醒了他。
“喂,兄台,你是誰?為啥和我睡在一起?”
這人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定睛看清我是誰後,一把抱住了我,大喊:“将軍,你怎麼能裝不認識我呢?你昨天可是答應要帶我走的啊!”
“啥啥啥?!”我跳起來,把他也掀翻在地,我不會是酒後胡說,許諾了他什麼婚嫁之事吧?他們草原人不佩本命石,我也不知他是什麼性别,可我都不認識他,怎麼會帶他走呢?
“嗚嗚嗚,你們青城當官的果然都是騙子,阿爹說的沒錯。”見他揉着被我摔疼的屁股哭了起來,我趕忙安撫。
“不是,兄台,你叫什麼名字?我真不是故意騙你,隻是我心中已有心上人了,昨天酒後說了什麼你别當真,在這給你賠不是了,我真不能娶你,咱倆畢竟才認識不是?”
他聞言卻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了我半晌,而後哈哈大笑起來,說:“你以為你答應要娶我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是摸不着頭腦,不過看來我應該沒許他婚娶,松了口氣,繼續詢問下去。
他笑夠了以後給我講了昨晚的事,原來他姓田,今年二十,是個中庸,雖然生在布羅族,可是卻天性不愛遊牧愛讀書,從小讀了不少中原商人販來的史書,可是草原上畢竟資源有限,他有很多想學的卻也找不到老師,最大的理想就是去雲島拜師學習,參加科舉得中進士,能做個文官。可家人死活不讓,而且還說了許多諸如青城的官官相護,裙帶關系多麼可怕之類的話,他也怕自己毫無根基,得罪了誰一不小心被砍頭,就放棄了自己的理想。
昨天他正郁悶着,喝醉的我和他攀談起來,聽了他的煩惱,當即就表示自己有個在雲島教書的哥哥,拍着胸脯保證引薦他入學。還說剛好我這缺個軍師,他長在草原,對騎馬打仗之事也很熟悉,這位置再合适不過,就虛位以待他學成歸來了。
聽完我恍然大悟,好像隐約是有這麼回事來着?說來酒後的我也很是理性嘛,思慮周全,原來除了在屋頂醒來,喝酒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你不怕我騙你嗎?”我好奇地問。
“我覺得你不會,你跟我說話前在行酒令時吟了幾十首詩,把大家的肉串都赢光了,我這輩子最服有才之人,聖人說‘君子有道,言出必行’,你就是那樣的人。”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是了,我每次喝醉了還有個毛病就是吟詩,可我沒好意思說那些詩絕大多數也不是出自我手,而是出自《中原詩百篇》,看來他也沒讀過這本書,還是等他去了雲島再慢慢發現吧。
“既然是我答應的事,定然不會反悔,”我給他吃了顆定心丸,“那咱們正式認識一下吧,我确實是不記得你的名字了,很抱歉,我是雲麾将軍軒轅輝爍,你呢?”
“我的話,将軍就叫我小田就行了。”他擠出一個勉為其難的笑。
“這怎麼行呢,你還比我大兩歲呢,怎麼說也得叫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