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玄霜國的疆域遼闊,開國皇帝拓跋圖将玄霜分為五州,整體地形東西窄,南北長,東西最寬處約三千裡,南北則長達五千裡,狀如一個有把手的酒杯。東州向海中探出一塊雲狀半島,即為雲島;南州呈菱形,是第二大州,僅次于北州,其西角毗鄰幾個南方小國,需要翻越崇山峻嶺才能出去,植被以熱帶雨林為主,其南角臨海且島嶼衆多,開采本命石的濱砌島就在其中,東角則是江南水鄉,我五哥的老家南江就在其中;西州氣候幹燥,藍城、外北城都屬其中;中州最小,呈圓形,是以青城為圓心的國家核心地區了,鳳音也在此列;最後是最為遼闊的北州,呈扁圓形,從西到東橫跨約三千裡,正是玄霜國最寬處,中心是玄霜國最大的沙漠——墨撻(ta),占地約四百萬公頃,而範靈的家鄉,就在墨撻最北端的岚墨城中,離如沙國邊界不過百裡,這也是我十八歲時生活了半年的地方。
玄曆136年
四月廿二
“天蒼蒼,野茫茫,雁亭帶我去流浪。”
我嘴裡叼着牛肉幹,翹着腳坐在拉貨的闆車上,頭頂着一個破草帽,天太曬了不想騎馬,就讓小齊替我牽着,這次出來父親非要把他新養出來的雪青馬送給我騎,我想了想珠珠也該在家修養一下,雪青馬是好馬,在任何地形都如履平地,更加适合沙漠行軍。為此大哥還暗地裡跟我使了好幾次壞,真是小心眼,下個月就要去外北城守城了,這點氣量怎麼帶兵?怪不得大嫂整天罵他呢。
“又編排我什麼呢?”身後一陣風,我伸手一抓,是一顆沙棘果,于是毫不客氣地啃了一口,酸的我牙都倒了。
“給範将軍作民謠啊,好讓您流芳百世。”我嬉皮笑臉的跳下車,到她馬前說起話來。
“唉,我真是後悔告訴你我要回家,多個甩不掉的黏皮糖。”她故作誇張歎口氣。
“别介啊,好歹咱們也有一起打過仗的交情,我飯量不大,吃不窮你家的。”
十天前,我背着行李牽着馬風風火火的出現在她家門口,對她說要和她一起去岚墨。這次外派不同于上次馳援,危險性很低,是以上次跟着我的那支兩百人的小隊中活着回來的有不少人主動找我,希望一同前去,約莫有個一百六十人。因着玄霜國律法規定在軍中為官者子女參加武舉可以直接進入京試,不必參與鄉試遴選,所以他們多來自是武将世家,在前一年剛剛成年,和我同期參加武舉獲取編制,是一支嶄新的隊伍,上次在寒春他們跟着我幾乎沒怎麼交戰就打了勝仗,對我心懷感激,再加上我升任将軍本也需要組建自己的大營,便趕個早來投奔了。
我在猶豫中去找了父親,詢問他這是不是需要向大王遞個折子說明一下,他卻拿他常年握刀長滿老繭的手拍的我頭嗡嗡響,罵我傻子,他這鎮國将軍在這立着呢,什麼時候調調兵還需要王的首肯了?大手一揮又從他的老營中給我撥了五十個有經驗的老兵和三百個今年征來的新兵中精壯能幹的,跟我說一個三品雲麾将軍沒得一個三千人的大營真是丢人,但我一意孤行要到那蠻荒之地去,考慮到當地的承載能力,也隻能帶這麼多人去了,這就是後來三千精銳旭日營最早的雛形。我當即就想叩謝爹恩,可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羽,你要記得,人首先要有自己的勢力,才有資格談自己想做什麼事。父親老了,能給你的隻有經驗和權力,而權威是要你自己立的。”
之後我用了三天時間安排了我的第一支自己的軍隊,每百人設一校尉,五名校尉由我直接統管,分别是我的表弟秦野,父親給的老兵中的魯功誠和馬悅,以及我在寒春時認為比較有能力的桑圖和李烨,并挑了幾個合适的做炊事兵、小司馬、通信兵,大體有了個結構,隻是還未找到合适的人才做軍師,想來不用打仗也用不上,就沒細挑。
所以這次,聽說我要帶着一支五百人的軍隊浩浩蕩蕩的去岚墨,範靈和在寒春城第一次見到我一樣,硬擠出了一絲歡迎的笑容。
“輝爍,不是我說你,你在戰場上可以追敵将幾裡地,怎麼到了感情上就成了逃兵呢?為了躲你那心上人跑這麼遠,他比豺狼虎豹還可怕嗎?”她又開始勸我,我可真是後悔告訴她實情。
“不隻是為了躲他,原因很複雜。”我看向遠方的地平線,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出了青城沿着青河穿過汝山中的峽谷,随後出烏鐵關,就到了北州的草原上,大地一片遼闊,心情舒緩了很多,所以我才在昨夜給雁亭講了那天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