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點點頭,孟銮開了藥方,然後給我針灸了一番,還囑咐了予辰很多方法,聽得他臉紅撲撲的,半個時辰後收拾好離開了,屋裡就剩我們倆和熠兒。
予辰靠在我肩上,對我說:“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影響。”
我心情有些低落,手不斷揉搓着後頸的氣味腺,想把它揉通。
“别這樣,這不是你能解決的。沒關系,反正有了熠兒了,以後咱們會越來越忙,也顧不上做那些事了。”
“唉,我隻是覺得對你不住,讓你守活寡。”他拉下我的手,我反握住他。
“總比真的讓我守寡好,我已經知足了。”他沖我笑笑,我知道又是在怪我之前視死如歸了。
“也不一定就治不好呢,明鏡不是說梗塞不大嗎?”
“那就隻能麻煩你了。”我沖他眨眨眼,因為剛才孟銮說的方法之一就是他多釋放信息素刺激我的氣味腺,假以時日梗塞也許能自己消失也不一定。
他臉紅了,但還是主動吻住了我,很快我就陶醉在甜的膩人的香草氣息中,我正想擁過他,熠兒卻忽然哭了起來。
我倆分開,無奈的相視一笑,看來有了這個小家夥,我們從此就很難再有二人時間了,不過這也是一種幸福吧。
予辰喚來初靜給熠兒沖乳果,初靜和疏桐是一對坤澤姐妹,從小跟在我身邊照顧的,一個十八一個十七,這次來鳳音本想放她們回家,可她們說回家隻有給人家當小妾的份,她們願意跟着我,我就帶上了她們,想着将來推行本命制後給她們找個好人家。
熠兒喝飽後睡在了屋中置辦好的小床上,我和予辰趴在旁邊看她,我終于想起來問他,為何給孩子起名軒轅熠,因為我内心有個猜想很久了,想證實一下。
“不好聽嗎?”“好聽啊,這不是想知道你怎麼想嘛。”
他走到桌前,寫下八個大字:倉庚于飛,熠燿其羽。
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我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期盼,想給我們的女兒光明的未來,我親了親他,說:“我還以為是因為‘熠熠生輝’呢,想你盼着我得生。”
他避開我的眼神說:“怎麼會?是因為生她時我看到了黃莺飛過窗前。”
“好,予辰有文化,起的名字比我有深意多了。”我沒說出口的是,就算是這句詩,裡面也有羽,他正如我一直思念他一般惦記着我啊。
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所以晚上我們叫來了炎哥,招待了遠道而來的林哥一家和孟銮,我始終叫不習慣五哥,畢竟他隻比我大一歲。
借着喬遷新府和團聚的由頭,孟銮叫了幾個他熟悉的樂姬來表演,我問他,他隻說不是青樓的,是他熟識的樂府中的,他有分寸不會敗壞我這新君的口碑的,我這才放心。
府中的雜役是小齊從城裡雇的,他們給我從青城府中帶來的老人打下手,坐了一桌子菜,我最愛吃的清蒸鲈魚,予辰喜歡的辣子雞,還有幾道當地口味的菜,這是娘親喜歡的。
林哥愛酒,從藍城大老遠帶了珍藏的西域紅酒來和我們一起暢飲,可惜我隻能看不能喝,隻好喝孟銮從外北城提來的奶茶,又鹹又甜,喝多了還有些上瘾。
炎哥和兩個同胞弟弟多年沒見,拉着手說了好多話,加上喝了酒,動情時他和林哥都落了淚,孟銮也有些觸動,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要知道他平時可是很少喝酒的,說喝酒誤事,影響他看診的敏銳度,炎哥家兩個孩子則和我娘一起逗着熠兒和小竹子玩,他們之前從沒出過玄宮,現在世道一變,難得出了門,看什麼都新奇。
予辰坐在我身旁,一邊和苗則說話一邊握着我的手,我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表面上不在意,但哪個乾元能接受自己失去應有的功能呢?更何況還是二十來歲的大好年華,我心中難受,看向熠兒,如此隻有好好教育她,将她培養成下一任君主,隻有她優秀到不論什麼性别都能服衆,我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國度才不會早夭。
我聽到苗則問予辰孟姨為何沒來,回過神來接過話茬:“孟姨不願當什麼天皇貴胄,我本欲尊她同為太後,可她說什麼也不願,最近正在南江緩和燃姨和孟奶奶之間的關系呢,說過幾天再來。”
“原來如此,現在小羽施行新政了,娘親也可以光明正大出診了,小姨也能回到家裡,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呀。”炎哥哥喝得有些醉,晃晃悠悠的過來非要敬我。之後他看見台上樂姬正在休息,樂器都閑置着,竟一步跳上去,抱起側面的琵琶奏了起來。
他奏的是我小時候常聽見他練的那首《山有木兮》,他側臉微低,一縷長發垂在琵琶頸側,右手在弦上輕撥,那熟悉的婉轉旋律就這麼流入耳中,大家都停下了交談,沉浸在這柔情似水的琵琶聲中。我恍惚中又見到那個心中想着意中人彈奏的少年,他把還沒有琵琶高的我抱在腿上,對我說:“小羽,你知道嗎,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表達的是無法傳達的感情,可是就算不能宣之于口,音樂也能替你傳達的。”
一曲琵琶初上,道盡天涯相思。我想,文玠姐姐在天上,定然也能聽到這不絕于耳的相思之情吧。
一曲畢,炎哥放下琵琶,回到我們中間,我們都還在回味這耳畔私語般的相思曲,門口卻突然傳來敲門聲,我們面面相觑,今日我和予辰才搬進來,因此還未在門口挂牌匾,也無人知曉我搬了府邸,會是誰在夜深之時莽撞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