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辰元年正月廿三
在鳳音城最高的山巅,我行了五拜三叩拜天禮,而後獨自進入山頂的鳳鳴閣,祭拜了軒轅家的先祖。捧起祭壇上新做的鴿血紅鳳凰玉玺,緩步走出閣外,端立于門口新鋪的白玉階梯之上。我身上穿的是鳳音最好的繡工為我加急所制的金色廣袖長裙,裙擺上繪着火紅的鳳,長長的豔麗的鳳尾一直拖到身後,頭上戴着一頂紛繁華麗的冠,冠的正中放置着一塊寶石,那是一顆冉冉升起的紅色朝陽,朝陽中嵌着閃爍盈盈藍光的星。是的,這是由我和予辰的本命石所制。
門口的侍衛适時點燃了十六挂鮮紅的鞭炮,響徹雲霄的爆炸聲驅散一切厄運。炮聲落,鐘鼓鳴,文武百官在閣前的廣場上彙集,禮官宣讀了予辰為我所寫的登基诏書。一縷朝陽突破雲層,在山頂落下一層輝光,我看着東方剛剛升起的日出,千百人在我腳下俯首,我終于成了這片土地的主人。
之後的事就簡單些,頒布新律即可,内容大緻如下:
改國号為“玉淵”,定年号為“啟辰”,不再稱王,尊軒轅羽字輝爍為新君;尊其夫柳予辰字安平為君後,廢除三宮六院,不納妃,不選秀,為免勞民傷财,亦不大興土木建宮殿,君主一家建府而居。
定“柳學”為治國思想,選官制度仍實行科舉制,治國則改宰相制為“合倡制”,即由一個五人所組成的合倡院代替原來的宰相進行決策谏議,有且僅有這五人為正一品,每屆任期八年,最多連任一次,而君主則淩駕于合倡院其他人之上具有最終決定權。保留五部,即吏部、軍部、監部、法部、戶部,各部主事為從一品,另設文思院,負責文化教育等事宜,如科舉。
廢除同性别不能通婚的制度,賦予坤澤、中庸與乾元同等的參加科舉,為官,從商,和離,繼承的權利。
先前玄霜國拓跋銳的所有皇族親眷,有人命在身的處死,無罪的直系親屬流放至開采本命石的濱砌城,旁系親屬貶為庶人,改為别姓,終身禁止為官。至于前朝官員,徹查履曆,有罪的定罪,無罪的三品以上官員撤官,可重新參加科舉再次入仕,三品以下官員視情況進行平調。
因為内容很多,儀式時并未念出,隻需我将嶄新的玉玺印在律令上即可,雕着鳳凰的玉玺頭一次使用,奠定了我玉淵千秋萬代的基石。
頒律後,舉行了予辰的冊封大典,他穿着正紅色的長袍,下擺繡着金色的凰,頭戴一金冠,嵌着一塊瑩瑩而綠的翡翠,形狀似一片柳葉。他緩步走向階上的我,我伸出手去接他,我曾說過,定會補他一個像樣的婚禮,希望今日這個他能滿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即求同甘,也願共苦。我定會不遺餘力地做到,我緊握住他的手,将他帶到了這山上的最高處。
我們一同叩拜了我母親,她如今已是尊貴的太後,我們跪在她面前,她身旁的禮官宣讀了冊封诏書,我們一同起身,起的急了些我頭暈了一下差點摔倒,予辰眼疾手快地在袖子下撐住了我,我緩過神,示意他我沒事,而後一同走了出去。
儀式結束後,我們終于坐到了轎中,由轎夫扛着向山下走去,我長呼一口氣,隻過了二十天,我的傷還沒好全,再加上一路奔波後又日日開會商定新政,身體更透支了,虧的是李叔給開的吊精神的藥,我才能撐這麼久。
下山路上得以休息了一會兒,在山下的路上,我又提起精神和街上夾道歡迎的平民揮手緻意,回頭看到予辰也在身後的另一頂轎子中揮着手,走了半個時辰,終于到了鳳凰宮。
這裡是從前的鳳音城議事廳,再溯源是幾百年前一個諸侯的宮殿,因為一直在使用所以保存得還算完好,地方也夠大,我在原本的基礎上進行擴建,準備将其建成玉淵中樞處。
在最大的主殿中,我坐上中心的主位,予辰坐在我身側,頭頂是新寫的牌匾:啟辰于輝。下級空置着五個位子,屋裡站着百餘人,說是文武百官,其實也就是熟悉的那些人而已,我宣布了第一屆合倡院的人選。
“範雁亭,骁勇善戰;嵇含君,為官清廉;武斂容,剛正不阿;田崇信,足智多謀;軒轅勤良,秉節持重。五人同任合倡院主事。”
在這其中,武斂容是乾元,曾經的鳳音城城主,我逃亡時受了他莫大的幫助,他是為數不多在拓跋銳的威逼下仍秉持公正法治的城主之一。田崇信則是中庸,旭日營的軍師,跟我征戰多年,心思靈巧,頭腦聰明。本來我意欲讓予辰進入合倡院的,畢竟我拒絕稱王就是為了擡高他的地位,讓他能更合理的從政。可他卻說,他如今已經膩了權謀之術了,認為思想才是國之根本,決定進入文思院擔任院長,繼續深入研究平等之道并開班授課,我也就不再相勸,知道他也是為了我好,怕國家人心不穩,想通過這種方式幫我統一思想。
至于四哥夫夫,他們回信說要四海為家繼續從商,不願入朝為官。五哥更是,說當官耽誤他尋花問柳,三哥更希望和予辰一起授課,兩人有種惺惺相惜的知遇感。我隻好把二哥拉了出來鞏固軒轅家的地位了,他反而很樂意,說他能成為史上第一個官至正一品的坤澤,放以前根本不敢想,反正他也不打算再婚,就在國事上好好耕耘,當我的左膀右臂。
合倡院的人選定了後,剩下的官職和定罪事宜我們先前已商讨過,就由他們去安排,我則和予辰先行離去,回了秦府休息。
雖然已經盡量精簡,但回到府中時還是到了下午,日頭已經偏西,我餓的前胸貼後背,疏桐和小齊兩個人扛着我下了轎,趕緊把備好的飯食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