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輕輕附在審判者的袍角,隻帶去些許熱意,甚至沒灼出一絲焦痕。
……法袍質量過硬。
這種情況也是會發生的呢,柏妮絲甚至想幹笑兩聲,還好她早有準備,在幾天的練習之後,她早已不是那個一發小火球就能幹空藍條的她,區區小火球術,如今的她至少能發兩個。
……雖然這樣的量變好像也不足以引起質變。
當然,她也不可能明知自己技術不行還要将全部希望寄托其上,因此在真正實施計劃前,她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并不像韋茲以為的那樣,她自稱是擅長破壞典禮的巫師乃是一個謊言而并非諷刺,在“他人所見之我”的加持下,它變成了一個事實。
也就意味着從那時起,隻要柏妮絲存心破壞慶典,她的行動就會變得無比順利。
這其中當然也就包括對魔力的增幅,對法術的強化以及最不可缺少的時機上的巧合。
天時地利還需人和,燒壞一位神官的袍角最多隻能算得上是試探,自然無法得到謊言的增幅,這失敗的試探讓柏妮絲放下了最後一絲僥幸,也提醒着她最該瞄準的目标——祭壇中心的真理之旗。
這将是一次足夠狂妄的挑釁。
測算路徑、伺待時機、鎖定目标、施術,點火。
此時聖女還未亮相,叛黨亦未現身,幾個俘虜正被待押上祭壇,壇上柴薪高堆,正待引火。
喬裝打扮的韋茲等人被檢查點輕輕放過,才要入場,未見壇心旗幟飄搖幾番,旗上真理之徽的正中心出現一個黑點,越擴越大,竟是無故自燃,那火越燒越熾,頃刻間将旗幟燒作兩截,一截徑直落下,引燃了柴薪。
突生的變故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騎士拔劍警戒,神官展開屏障,武裝力量紛紛向中心靠攏,囚徒們帶着期冀騷動起來,以為到了脫身良機。而韋茲還未見到約定的信号,心知這變故并非己方所為,故覺不妙,頓時挾住柏妮絲,想要退出教廷的包圍。
另外二人雖知情不多,看見韋茲的反應便也知道情況有異,立刻轉換姿态,繞至韋茲身前,改押為拒,厲聲要求無關人員不許向前,試圖喝退湧動的人群,好将韋茲夾在其中推出圈外。
這兩人儀度合矩,應對得宜,所用的理由也頗令人信服,竟真能将他們掩護出去,隻可惜身上穿着皇家制服,在教廷這邊無論如何有多管閑事之嫌。于是韋茲成功藏入人群,可假士兵也已引來了真騎士,他不敢動作太大,怕引起教廷注意,又擔心兩位同伴,隻好佯裝看戲,一面觀察情況一面伺機後退。
在旗幟落下時,早有法師聞風而來,試圖分析法術的痕迹,他們沒能找出施術的源頭,卻在不遠處的同事身上發現了相似的痕迹,而與此同時兩名顯然屬于皇室的士兵突兀地出現在近處,還以一種詭異的熱情幫忙維護起了秩序,怎麼看都是其中有鬼——教廷和皇室的擁趸雖名義上可以算是同事,沒有好處也是不會為了幫助對方而增加自己工作量的。
騎士們圍住了假士兵,檢查點也投來了視線,剛剛為他們大開通行之門的借口此時成了一道催命的質問:士兵,你們是押送嫌犯的,怎麼突然變了工作?士兵,你們押來的人呢?
假士兵于是故作姿态、裝傻充愣,又是問好又是自我介紹,不答反問起教廷的錯漏,問完又指責起騎士的态度,拿一些官腔官調來拖延時間,騎士們很快地一一回應了——出于禮貌,可回應完他們又問了:士兵,你們押來的人呢?
士兵,押來的人在哪呢?
假士兵支支吾吾。
那兩人藏在人群裡,正為兩個相反的原因各自緊張着呢。
韋茲知道他現在非走不可了,他待在這裡,同伴要一直想着掩護他,要等他走了,他們反而能放下心來清洗自己身上的嫌疑。他看準了人群的縫隙,悄無聲息地向後退。
柏妮絲不會讓他如願。
騎士們很快發現兩名皇帝的士兵似乎不能或者說不願回答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異端的陰謀?還是皇帝的又一次捉弄?這不重要,騎士的手握住了劍,破壞慶典的人已必然和異端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