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無言,假士兵欲做最後的狡辯。這甚至算不上是一場僵持,教廷終于動手欲将破壞分子逮捕歸案,而赝品的反抗果然擁有着山寨的質量,立刻就丢盔棄甲兵敗如山。在他們就要束手就擒之時,一絲隐隐的灼熱才不易察覺地出現在騎士的臉側,轉瞬即逝,就像一陣幻覺,幾乎無人察覺它的到來,除了剛剛就在自己身周發現了同樣的法術痕迹,一直密切關注着這邊的審判法師。
已經很多年無人使用古代法術,哪怕是用于教學示範。它們沒落的時間幾乎就和天父行走在珀特曼的時間一樣長。
但憑着過硬的理論水平以及剛剛錯身而過的短暫接觸,險些被柏妮絲燒掉袍角的倒黴法師還是立刻就認出了這是一種被禁止的古代巫術。他從未見識過這種法術,也更不清楚它的威力,可看那毫無預兆的憑空出現,看那無法追溯的神秘來源——分明法術就擦着衣角過去,他卻一點也未能察覺,再看看如今這個重大場合,想想吧,敢在這種場合舉事的逆賊,究竟是以什麼作為底氣——審判法師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他幾乎立刻就做出了明智的判斷。
這一定是個威力巨大的破壞性法術。于是法師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戰意,以最快的速度展開屏障彈開了騎士,從窮兇極惡的古代巫師手下拯救了自己同事的生命。
敵襲——敵襲——!
假士兵趁機撲入人群,險些吃虧的騎士當然不會放過他們,人群如浮萍般散開,可他們無法散得更遠了,更多的神官察覺到了這邊的異狀,在周圍布下了魔法的獄牢,藏在暗處的古代巫師成了目前最大的敵人,那種陌生的法術波動竟然閃爍了一瞬就此消失,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怪誕的力量,絕不能讓任何嫌犯逃離。
騷亂發生了,人們尖叫着,神官想要維持秩序,這本應當很容易,可這時真正的叛黨也按捺不住了:本來準備的障眼法被提前破壞,意外既已發生,這或許是他們行動的最後機會。所有計劃都被打亂了,現在可是一切從權。
韋茲略帶僵硬地看這一切發生,屬于他的步驟被略過了,暴動提前了,這裡似乎不再需要他,他什麼也沒幫上,還讓自己落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雖然行動前就想過可能會死,可那時他以為的死是一種自願的犧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稀裡糊塗,毫無意義。這不是死,這隻是被卷入、被葬送。
他很想随機應變地掙紮一下,就算為同伴打個掩護也好,然而他自己就很可疑。要在另外的方向上努力呢?他又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該要如何銜接上後面的任務。再者,在戰鬥方面他也實在給不了太多助益。他隻有拉着柏妮絲往不起眼的地方躲,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再站出來發揮作用。
一道光束從人群中發出,襲向押送囚徒的騎士,囚徒欲趁機逃離,很快被押了回來,而教廷的神官也反應極快,一者攔截光束,另一者就反攻向襲擊者,然而竟發現那光束毫無威力,一擊即破,襲擊者也隻往人群聚集處躲,拉來一位又一位虔誠的神民為自己擋刀。緊接着光束又從四面八方接連襲來,此起彼伏,在一片充滿恐懼的驚叫與逃竄中,他們更無法确認襲擊者究竟身在何處。
神官心知是異端有心消耗自己的力量,可若不勉力阻擋,保不齊哪次攻擊就是真的,因此隻好見招拆招,全力應對。連綿的攻擊令人應接不暇,甚至有好幾次,在完全沒有光束出現的方向,教廷突兀地豎起了屏障。
這就是柏妮絲的功勞了。
而韋茲東躲西藏的期間,柏妮絲做的,也不過就是反複選定位置施術又取消,四處拱火罷了。
在系統和謊言的加持下,她的施術變得格外靈活,可以随時在系統覆蓋範圍的任何一個地方施術,甚至在确認施放之後,隻要火球沒有完全成型,她都可以随時取消,而這耗不了多少能量,不完整的施術甚至不會留下痕迹,頂多産生些法術波動。
正是這法術波動讓教廷如臨大敵,他們認定有個神秘莫測的巫師藏在暗處,一直籌備着他們所不知的強大法術呢!每當未知的波動在屏障前消失,他們便要竊喜一次——他們的機警又一次阻止了那可惡的巫師成功施放他的法術!
神官們拿出了死戰般的認真來面對這次叛亂,而反叛者們也覺得他們遭受的攻擊莫名地異常猛烈,更甚以往。于是在僵持期間,審判法師開始結術。
審判者的法術不同于其它法師,能夠直接鎖定精神異常的對象。
他們原本打算直接使用緻殘性法術,好盡快令場面穩定下來,卻在真正施放前紛紛放下了法杖,法師們看看彼此,都從同事們臉上發現了同樣的驚駭。
他們根本無法支撐施放數量如此之大的法術,甚至有敏銳者自己的部分熟人身上也被法術鎖定了——既然如此,在場的異常者究竟有多少?還是說自己的鎖定出現了問題?
驚訝歸驚訝,審判者總歸是見多識廣,沒有被目前的情況難倒,憑借多年的默契,在短暫的視線交流過後,他們決定聯合施放群體入夢術。
這種法術施放後,所有被選中的人都會陷入同一場夢境,暫時被封存行動能力,直到夢境解除。夢境從内部解除則無礙,若是從外部解除,則會對精神造成些許傷害。
夢境持續的時間夠長,應該足夠清醒的人解決一些事情。
以當前法術的選中情況來看,或許會誤傷許多人,但是沒關系,聖女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