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是不太懂愛吧。”
柏妮絲長長地歎氣。
“但是這個故事還挺有趣的,我之前怎麼從來沒聽過類似的呢?”
既然是曾經流行過的故事,多少也會在如今的流行中也留下一點時代的痕迹吧?
她可是一次也沒看過類似的小說畫冊,甚至也很少看見文學作品中出現異族的形象。
“從來沒聽過嗎?真可惜,唔,不過也不是很奇怪……”韋茲臉上浮現一種真情流露的惋惜與感傷,像是陷入了某種對舊日的追念。
還沒等柏妮絲追問為什麼不奇怪,小紅帽就接過話來,為她解答了這一問題。
“畢竟内容這麼異端嘛,”他說,“不僅把異族的地位擡得那麼高,還敢對真理不敬。”
柏妮絲:“……啊?”
那個“對真理不敬”是哪裡來的?
“‘真理應是天父的賜予,怎能從從異族口中吐出’,喏,他們大約會這麼說,”小紅帽好心地給她掰碎了解釋,“這個故事,從開頭就值得将畫師拷上火刑架了。”
“——啊?!”柏妮絲發出了認知遭受沖擊的聲音。
“這會不會,會不會有些太……”太敏感了。
“啊,願主庇護他,”短暫分心于回憶的韋茲此時回過神來,打破了柏妮絲對于題材審查的僥幸心理,“的确,因為一些政治上的原因,後來這些異族風情類的作品就被禁止刊行了,隻能在熟人之間私下裡交談。”
“——被禁了。”柏妮絲不過大腦地複念着這幾個關鍵詞。
她現在不知該先追問是什麼政治原因好,還是先驚歎于教廷對于信仰的嚴格。
但無論如何——
“你要讓哪個主庇護他啊!”她忍無可忍地發出了質問。
一般提到主,不都是指真理之神嗎?讓真理之神去庇護祂自家教廷要燒死的對象,這是什麼黑色幽默啊!
韋茲也才剛發現自己言辭的不當。
他的話在嘴邊打了舌頭,于是很是深沉地默了一下。
“雖然,呃,但是……天父祂……寬容和慈悲,呃,所以,所以……”他結結巴巴地試圖自圓其說,“所以仍願他得到寬恕……”
“就是不知道畫師本人還能不能接受祂的寬恕了。”柏妮絲毫無敬意地吐槽。
這話出口後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妥,既然教廷對信仰那麼嚴格,那麼小心起見,或許她不該在外人面前表現得這麼不敬。
“最好還是接受吧。”小紅帽建議到。
柏妮絲還以為他是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不好:“也對……”既然是神的意志,那全盤接受了就是。
小紅帽沒讓她将找補的話說完,徑直補上了自己的下半句:“畢竟交流同罪,不巧聽完了整個故事的我們,還是期待一下祂的寬恕比較好。”
柏妮絲:“……”
柏妮絲:“………………………………”
柏妮絲:“不好意思,您說什麼?”
小紅帽:“我說交流同罪哦。”
小紅帽:“畢竟禁止的意思是全面禁止。”
韋茲的背挺直了一下,像是才想到這茬,不好意思地向柏妮絲笑了笑,笑容羞澀又腼腆。
“砰!”
柏妮絲用自己的前額猛烈地進攻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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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文女士!”
卡什撥開侍從們的包圍,提高聲音喊住海柔爾,擠入她的視線。
海柔爾正不知忙于何事,聽見他的呼喚不僅沒停步,反而轉身欲走,可卡什已擠至近前,她便隻得站定,對他做出一個耐心的微笑。
“格雷諾講師,您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卡什怎麼會看不出她的不歡迎呢?可若不是這三天來搜救的人員一直在周圍打轉,他也不願來攔着海柔爾!
三天,已經整整三天過去,他們分明是追着那夥人的腳後跟追過來,現在事情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他不得不質疑波文家,無論從誠意還是效率,又或者是他最不願意質疑的……目的。
現在他能期望的就隻有柏妮絲真的隻是一個普通學生,既沒有招惹什麼人,也沒卷進誰的陰謀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