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空間、蒙面、利器、陰險匪類、無辜少女、人質、威脅。
查普曼是設想過這種情景的。
隻不過現在被威脅的仍然是他,情景中的兩位主人公似乎卻調了個個兒。
少女滿目警惕,刻意露出兇惡的表情,細弱的手臂環繞着匪類的脖頸,讓他的頭向後擡起靠在她的肩上,暴露出脆弱的喉嚨,而她另一隻手持着的黑色短劍就正抵在其間。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此刻被劫持的那人看起來比起少女要放松不少。
他甚至顯得有些惬意,還有空向查普曼投來無辜的視線。
查普曼花了幾秒鐘消化目前的情況,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于是他向前傾身,微微地靠近了對面一點。
就見少女綁匪狠狠地瞪着他,将手中的劍刃向下送了一點。
緊挨着劍刃的皮肉立馬綻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緩緩從中溢出,結成細縷淌入衣襟。
他盯了兩人一會,悶悶地笑了出來,氣息打在獸骨上有些含糊不清,隻聽得出這人似乎十分愉快。
“笑什麼!不準笑!”柏妮絲大怒,箍住澤維爾的手更用力了一點。
“呃,等等,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位先生其實是來找我麻煩的呢……”澤維爾被扼住命運的咽喉,試圖向柏妮絲為自己辯解。
“你閉嘴!我就知道你不老實!”要不是沒有第三隻手,柏妮絲還想伸出手去拍打他的腦袋。
“對,老實一點,别耍花心思。”野獸頭骨滿意地直起身,在身後的靠椅上放松坐下,衣上的血迹沾染了一整片坐墊。他一本正經的聲音從頭骨中傳出,顯得有些失真。
雖然就這樣讓澤維爾吃癟也有些意思,但柏妮絲看上去真的有些緊張了,他還是決定聽她的話,以免再次恐吓到她。
“這是我的人質!你也閉嘴!不準看!不準笑!閉嘴!”柏妮絲惱怒地轉頭瞪向頭骨。
她好不容易抓的人質,不是别人一來就想指揮就指揮的!
“如你所見,我現在是這位小姐的人質。”人質攤了攤手,惹得綁匪小姐又是一陣不滿。
“也不準動!再動我就殺了你!”她狠狠地對着他的脖子比劃。
“老大!裡面怎麼樣了?”車廂外傳來萊特急切的詢問。
“你也一樣!給我閉嘴!!”
“閉嘴!全都給我閉嘴!全都不準動!”
柏妮絲此時暴躁極了,就算是路邊的小狗多看了她兩眼也得被她汪汪回去。
“呃。”本來準備探頭看看廂内情況的萊特被這氣勢震住了,他縮頭回去,安靜地繼續駕車。
柏妮絲一句話也不說,就維持着一條腿屈膝跪坐的姿勢劫持着澤維爾,一邊惡狠狠地瞪向對面。
野獸的眼眶中隻點着兩星幽冷的森綠,如寂靜燃燒的鬼火與深不見底的寒潭。
那雙眼睛意味不明地與柏妮絲對視着,她隻瞪了一會,便覺得眼睛都瞪酸了,隻是迫于氣勢上不能輸,才一直強撐着不讓自己移開視線。
直到柏妮絲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面子了,對方才主動移開了視線。
他笑了兩聲:“你現在就做起劫持小女孩的勾當了?”
這話倒是對澤維爾說的。
“嗯?”柏妮絲又警覺了起來,“也不準越過我交頭接耳!”
她補充了新規定。
“……那尊敬的小姐,請問我能為自己辯護嗎?”澤維爾有些無奈,他隻得禮貌地尋求柏妮絲的許可。
“你說吧,但是不準繞圈子,也不準說我聽不懂的。”柏妮絲堪稱寬容又賢德地應允了他的發言請求。
“唉……您看,小姐,我一直同您在一起,哪能預料到有什麼人會突然從窗戶外翻進來呢?”
“您是看得見的,我并沒有耍花招呀,若是我安排了這一切,這位……不速之客為什麼會看着我這樣,卻什麼也不做呢?”
“我又為什麼不趁機逃走呢?小姐,請您回想一下,我剛剛是不是既沒有回避,也沒有反抗您?我對您的誠意,您應該看得到才對。”
“我分明也同您一樣感到突然呀,這位客人雖然不是您的朋友,但未必就是我的朋友……”
“發言時間到。”柏妮絲冷酷無情地截斷了澤維爾的花言巧語。
“……”
“你們是什麼關系?”她緊盯着查普曼。
“唔,”野獸頭骨歪了歪腦袋,似乎正在思考,“大概是你殺了他,我也不會太介意的關系吧。”
“那我可真的動手了!”
“等等小姐,我覺得必須要為我的生命權辯護兩句……”
“沒到你說話!”
“那現在就動手吧,我在這剛好能帶着你跑路。”
“别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