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維爾的兜帽被風刮得搖搖欲墜,柏妮絲抽空伸手幫他扶正了。
“謝謝,小姐,您真是位體貼的女士。”澤維爾的聲音中帶上了些笑意。
柏妮絲沉默,她隻是不想被滅口而已。
這群人除了已經确定和她正面見過的韋茲,在來見她時都捂得嚴嚴實實,兜帽之下是蒙面,蒙面之下或許是幻術,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她一點也不想了解他們的相貌特征,所以到時候她跑掉了也請保留一點風度,千萬别追過來啊!
澤維爾卻不想放過她,反而趁機動搖少女心。
“您看上去是一位學生,可您這樣一位善良的小姐,在學院裡會不會很為難呢?”
“……”
柏妮絲其實不太明白他是怎麼能對着剛剛打暈了自己同夥現在還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說出善良兩個字的,因此她善良地緘口不言。
澤維爾也不管柏妮絲有沒有在聽他的花言巧語,自己一個人對着虛空也能侃侃而談。
“您知道……我們是一群亡命之徒,可即便是對着我們,有些身份高貴的雇主也總是喜歡呼來喝去地,就像完全不害怕我們那樣。”澤維爾故意歎了口氣,“像您這樣和善的小姐,倒是很少見呢,抱歉,我一時對您好奇了些。”
他太多話了。
柏妮絲一開始隻是安靜地聆聽,想着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搭理,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對抗,可是後來他的話越來越多,她忍不住打開了系統。
哦呼,可攻略角色還真變多了……
柏妮絲不知該對系統罵些什麼。
它把綁架犯都算作可攻略人物了!真是不挑啊!!
但是多出的人卻并不是話多到令她生出這個猜想的綁架犯老大,柏妮絲懷疑這是因為自己還不知道他名字和相貌的緣故。
澤維爾還在絮語不休,柏妮絲本來還在費力思考他們到位置之後自己該怎麼辦,可腦汁都要絞成腦門上的冷汗了,她怎麼也想不出來,還不時被他的話打斷思路,幹脆閑置了一會大腦,無聊地聽他閑談起來。
“其實從前也有位姑娘像您這樣好,這裡的人們像看笑話一樣看她,但她對我們這種人倒是不差。”
“她走之後很快就被人忘了,不過故事倒還傳着呢……啊,請您小心手上。”
這夥人大概知道自己是見不得光的老鼠,跑路也淨往崎岖的地方跑,柏妮絲雖然被背着不用自己上蹿下跳,卻也得分出精力來掌握好平衡,再加上兩手持着短劍,沒法扶住對方的肩,為此竟然還有些辛苦。
剛剛她一時不慎,向旁崴了一下。雖然及時擺正了身形,手上的利器還是與對方有了些接觸。
柏妮絲松開一隻手,在澤維爾的喉管上摸了一下。雖然短劍一半藏在鞘中,出鞘的那一部分還是将他的脖頸蹭破了一些,滲出幾滴殷紅的血。
她用袖子幫他擦幹了,安撫性地摸了摸。
“——呃,我并不是責怪您!”澤維爾驚愕地感受到脖頸上輕柔的觸感。
少女的手指在他喉結處撫過,帶來一些癢意,又和傷處的疼痛糅在了一起,他将這樣脆弱的要害暴露在了一個孩童般弱小的女孩手中,為此竟難得感到了一絲不安。
柏妮絲面無表情地收回手,在他肩上蹭了蹭。
他嫌她亂動,她還嫌他事多呢!
隻不過是按照以往的習慣下意識安撫了一下傷口情緒,一時間忘了要和對方對抗而已!不小心摸到了他,她自己也很嫌棄的好吧!
可惡!一個綁匪頭子裝什麼良家婦男!可惡至極!
剛剛摸到的血已經幹在手上,這會怎麼也蹭不掉了。
柏妮絲惡狠狠地回歸那個雙手持劍的姿勢。
兩人一陣沉默。
雖然柏妮絲原本從一開始就沒怎麼對他說過話,可現在連澤維爾的花言巧語都停下來了,那就顯得真是有些沉默。
柏妮絲是很不介意同綁架者保持沉默的,但澤維爾沒一會又開口了,他開口接着說起了一個新話題。
可惡!她才剛剛對之前那個有點興趣的!這個可惡的歹人,既然都接着說話了,為什麼不接着前面那個說!
她最讨厭說話隻說半截的人了!
她不說話,澤維爾也不知她内心的糾結,不過他說的事都還有些意思,柏妮絲聽着聽着,也就聽進去了。說完一圈之後,澤維爾最終還是找回了斷掉的那個話題。
“她的事被編成了歌劇呢,雖然沒幾個人記得她的名字,卻總有人提起一個其實和她沒多大關系的外号……”
澤維爾停下了腳步,柏妮絲發現他停在一節車廂前。
“小姐,接下來我們坐車走,請您下來吧。”
“……”
她是很不情願在路上就把劍從這人脖子上放下來的!!!
“可是下來我還怎麼挾持你?”她真誠地問。
威爾已經背着韋茲上了另一節車廂,萊特焦急地回頭看這邊。
澤維爾似乎被她的真誠震懾到。
“……我出去駕車,您就在車廂裡待着?”
柏妮絲想了想:“不行。”
她拿劍比着他:“你必須和我待在一起,我們就面對面坐着,而且中間不許有格擋。”
澤維爾:“……好吧。”
他深深歎氣:“您還真是……該說是謹慎呢?小姐。”
澤維爾騰出一隻手,招手示意萊特過來。
“……你别太過分。”聽完了柏妮絲的要求,萊特捏着拳頭說。
“去做你的事。”柏妮絲高深莫測地發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