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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參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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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姬旦終究沒能離開殷都。

宮亭原以為這次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免不了要吃點苦頭。他甚至在袖中暗藏了傷藥,連向帝乙求情的說辭都斟酌再三。沒想到帝乙不但沒有追究,反而在朝堂上當衆斥責了那幾個彈劾"私通外邦"的巫祝。

後來宮亭才輾轉得知,是姬旦暗中打點了費仲等近臣。那少年甚至獻上了西岐祖傳的玄鳥玉璧——據說通體赤紅,是用百隻朱鹭血浸染而成,恰好應驗了商王近日占蔔所得的"赤鳥銜玉"吉兆。他還不知從哪找來一塊刻着"天命在商"的龜甲,哄得帝乙龍顔大悅。

更絕的是,姬旦在商王面前自稱"資質愚鈍",聲稱已被老師逐出師門三月有餘。

"這小狐狸..."宮亭指尖輕撫案上的青銅酒觥,裡面盛着姬旦托人送來的甘棠酒。酒液中沉浮的杜若花瓣,散發着與少年身上相似的草木清香。

搖曳的酒光映出宮亭半張面容。他突然想起姬旦行拜師禮時說過的話:"學生愚鈍,隻希望學到老師皮毛。"如今看來,少年早已将"明哲保身"這門課修得爐火純青——何止皮毛,簡直連骨髓都浸透了這門學問。

宮亭仰頸飲盡殘酒。喉間灼過一線溫熱。

這學生,倒當真出師了。

三日後,商王帝乙頒下東征诏令。

冷月如鈎,星子零落。

地上祭火熊熊,竟比月華更盛三分。

宮亭踏過滿地殘肢,拾階而上。斷裂的青銅祭器與焦黑的蔔骨在雪色祭袍下發出細碎脆響。

祭台中央,高大的青銅神樹正在燃燒。九根分枝纏着浸滿脂油的麻繩。作為祭品的人牲們被鐵鍊捆在樹幹上,焦糊味混着松香彌漫開來。玄鳥衛适時敲響夔皮鼓,将受刑者凄厲的慘叫淹沒在鼓點裡。

帝乙斜倚玄鳥王座,指尖輕叩青銅扶手。他望着祭壇中央,忽然側首對身旁的宮亭低語:"愛卿這'白鸾'面具,倒是許久未見了...可是占得什麼兇兆?"

宮亭垂首,白玉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臣惶恐。"

"惶恐?"帝乙輕笑,突然伸手拂過面具邊緣未幹的血迹,"三年前你戴着它血洗觀星台時,可不見半分惶恐。"

宮亭垂目望着祭壇下瑟瑟發抖的巫祝們,面具在篝火中泛着冷光。玉尺尖挑起燃燒的龜甲,幽藍火焰順着雷紋攀援而上:"熒惑犯太微。"手腕輕抖,燃燒的龜甲碎片如流星墜落,正正砸在彈劾他最兇的大巫祝額間。

"當以祝者祭之。"

被點中的老巫祝尚未及尖叫,就被玄鳥衛拖向祭壇。帝乙忽然傾身,溫熱吐息噴在宮亭耳畔:"這老東西昨日還谏言...說你與西岐質子過從甚密。"

十二面饕餮紋銅鼓驟響。骨刀落下時,血瀑潑灑在玄鳥旗上。宮亭雪色祭袍揚起,聽見背後皮肉撕裂的悶響。青煙中,他未被面具遮掩的唇角勾起譏诮弧度:"臣...隻忠于天命。"

"好個天命。"帝乙撫掌大笑,突然将酒樽擲入火堆。爆燃的烈焰照亮他眼底的瘋狂:"那便讓孤看看——你這白鸾,究竟能飛多高!"

八十一枚人牙磨制的骨磬發出刺耳的震顫,宮亭的祭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赤腳踏過星砂繪制的血色陣圖,每一步都在焦黑的祭壇上留下紫焰燃燒的足迹。足踝的金鈴與骨磬共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韻律。

"吉時已到!"

玉尺重重砸在沙盤上,沾滿血漬的路線圖頓時燃起幽藍火光。四周的人面燈突然爆裂,滾燙的燈油濺在最近的祭司臉上,那人的慘叫聲瞬間淹沒在數千戈矛頓地的轟鳴中。

"必勝!必勝!"狂熱的呐喊震得祭壇簌簌發抖。

鮮血順着祭壇溝槽蜿蜒而下。宮亭俯身時,一滴血恰好落在"南"字上。他漫不經心地用尺尖抹開,在沙盤上拖出一道猩紅的軌迹。

禮官顫抖的宣告聲中,宮亭瞥見受德王子興奮到扭曲的面容,以及帝乙眼中閃爍的嗜血光芒。

他踩着焦黑的碎骨走下祭壇。夜風卷起祭袍下擺,露出足踝金鈴上未幹的血迹。恍惚間,那夜觀星台上的火光又在他眼前跳動——二十九個巫祝在烈焰中翻滾,皮肉焦臭彌漫了整整三天。彼時他蘸着前任大巫祝的鮮血重繪星圖,而今夜,不過是讓那些蠢貨重新記起:所謂"白鸾",從來都是浴血而生的兇禽。

子時的更聲剛過,宮亭回到觀星台。白玉面具随手擲在案幾上,月光下那些滲入玉紋的血痕格外刺目——就像永遠洗不淨的衣袍,無論用多少熏香都掩不住那股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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