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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墨竹映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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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蛇蛻般剝落,東方泛起青瓷色的天光,雲層邊緣像被火焰舔舐,漸次熔成金紅。

酸脹的筋骨在晨光中蘇醒,少女輕揉着手腕,指節間仍殘留着昨夜握刀時的緊繃感。匪徒終究沒來。

是她的警告起了效,還是他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她無聲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要将胸腔裡積壓的郁意一同排出。

也好。

昨夜本想傳音問爹娘,可刀歸鞘時忽然懂了——答案從來都在自己刀上。

她低眉看向自己褪去狼爪的手。

隻要她的手還穩,心還定,這把刀就永遠斬得準該斬的東西。

至于别的……

若真有壓不住的那天,還有娘親給的神木籠,她會将自己鑽進去的。

少女輕咬下唇,壓下眼底翻湧的情緒。既要做讓爹娘驕傲的孩子,就不該這般優柔寡斷才是。

她翻身落在地面,連半分踉跄也無。而那方寸之間已被她收拾得幹幹淨淨,連一粒血砂都不剩。

她屏息凝神,潮浪破空之聲驚起檐上殘雪。長槍如龍,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道銀色弧線。兩個時辰過去,廟宇前的積雪已被槍風掃盡,露出斑駁的青石闆。

冬雨過後的晴日來得猝不及防。

冰淩滴落的水珠在石闆上綻開,每一滴都裹着朝陽的金芒。連最頑固的積雪都在這突如其來的暖意中潰不成軍,化作涓涓細流滲入地縫。

唯獨她一身玄衣,像是把昨夜的黑都穿在了身上。衣擺的金紋被血漬染得斑駁,像幾條垂死的蛇纏在墨色裡。

喉間的血腥氣越發濃重,鐵鏽味從齒縫滲到舌尖。她低頭查看地圖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荒山野嶺竟吝啬到不肯給一條活水。可儲物戒裡最後那捧清水,早用來沖掉唇齒。

她攥緊地圖。橫豎這身子已沾了血污,再幹淨的布料裹上來,怕也要染上猩味兒。

而離江靈墟還有五百裡的路程,眼下已至午時,不能再耽擱了。晚蘇木稍作修整,随意應付一頓,喂馬兒些草料便繼續動身趕路。

沿途空氣中彌漫着大雨洗滌過後的清新,似是神女擡袖拂過昨夜的殺孽與不堪,令人倍感神清氣爽。

路途雖遙遠,禦馬的少女卻與花香撞了滿懷。絲絲縷縷輕冷幽韻仿佛從冰雪深處悄然溢出,帶着幾分淩冽寒意,卻又在呼吸間悄然化作一絲溫潤的甘甜。

晚蘇木勒住缰繩,目光被路邊一株淩寒獨放的梅花吸引。

她躍下馬背,折下一枝,湊近鼻尖輕嗅,冷冽的幽香瞬間驅散了她心中的抑郁,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心境不由自主地雀躍起來。

她突然懂了娘親的話——世間百花開謝,原來各有各的好聞法。

不過,這份愉悅還未持續多久,便被前方一道冰冷的目光打斷。

那禦劍男子悠然浮于半空,周身寒氣逼人,目光如刀般掃過她,仿佛她是什麼可疑之人。晚蘇木有些不快,這人莫不是天生臭臉?還是她哪裡得罪了他?

晚蘇木撇了撇嘴,故意揚了揚手中的梅花枝,問道:“這位道友,可是覺得我折了這梅花,礙了你的眼?還是說,你也想折一枝,卻不好意思開口?”

戚桓眸光微凝,劍鞘上的霜紋泛起寒光。他沉默得像一尊冰雕,唯有被山風吹起的發絲洩露了一絲躁意。

他總覺得,少女的這雙眼睛似曾相識,眼波流轉間,恍若故人重逢。

晚蘇木輕哼一聲,翻身上馬。她随手将新折的梅花别在腰間,心想何必與這冷面男子多做糾纏。缰繩一緊,馬蹄揚起塵土,她頭也不回地策馬而去。

可那白衣繡鶴的身影卻如影随形,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晚蘇木暗自皺眉,正思索着如何甩開這人,目光卻不經意瞥見自己護腕上未幹的血迹。

她忽然明白了。

這副模樣,任誰見了都會起疑。若是換作自己,怕也會這般戒備。念及此,她反倒釋然了——這人既未拔劍相向,倒也算得上君子。

數十裡路在蹄聲中流逝。遠處,幾道人影漸漸清晰起來。

一抹明豔的橙影闖入視野——是個約莫十六的少女,杏眼靈動,正歪着頭好奇張望。她指尖無意識地繞着發尾,目光時而關切,時而狡黠,像隻揣着秘密的雀兒。

晚蘇木剛要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忽聞劍嘯破空。先前那禦劍男子已倏然掠至前方,白鶴翻卷間,穩穩落地。

他背劍而立,身姿如松,可那雙寒星般的眸子卻始終鎖在她身上,仿佛她袖口未淨的血迹是道待解的符咒。

晚蘇木被他盯得脊背發麻,策馬經過時終是沒忍住,側首抛出一句:“這位道友,我不是壞人。”

戚桓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語氣冷得像冰:“嗯。”一點都不像相信了的樣子。

就容不得玄衣染血的人自證清白麼?

晚蘇木挑了挑眉,罷了,橫豎都是過客,何必多費口舌。少女直回腰背,輕夾馬腹揚長而去。

即将路過時,馬蹄聲驟止。

晚蘇木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勒缰,分明隻是想瞧瞧如何行醫,可那抹白影偏像月光凝成的鈎子,将她的視線硬生生扯住。

日光中,那一襲白裘宛如新雪初霁。墨竹暗紋在衣袂間遊走,恰似硯中淡墨将凝未凝。她俯身診脈時,一縷青絲自肩頭滑落,在朝陽裡泛着泠泠清輝,宛若銀河遺落的一線星砂。

晚蘇木呼吸蓦地一滞。

娘親總說"美人當如雪中梅",可眼前人垂眸的刹那,連皚皚雪原都成了粗劣的草紙——隻堪映襯她衣上墨竹的凜冽風骨。

少女突然局促起來。

她下意識蜷起染血的手指,玄衣袖口的金紋污漬此刻刺眼得厲害。她該立刻離開的。可缰繩在掌心僵成鐵索,連馬兒都反常地靜立,仿佛被那人周身的氣息凍住了蹄鐵。

恰在此時,對方擡眼。琥珀色的眸子狹長如狐,清冷似古玉生霜。那目光掃過來時,眸中潋滟的水光宛如秋水潺潺,仿佛在無聲地勸誡少女快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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