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喚的是先太子幼子嗎?可蕭卿珏與先太子幼子年齡對不上,莫不是這皇帝嗑丹藥嗑瘋了?
大殿上那人瘋癫的讓人有些害怕,雲不梨悄悄退到蕭卿珏身後躲避,低聲喚道:“千歲……”
蕭卿珏側頭回望她一眼,複又朝大殿左側伺候的領頭宮人望去,領頭宮人會意忙帶着衆宮女太監退下。
那甯婕妤臉上挂着心虛卻也不得不退。
待衆人全部退出去,蕭卿珏這才從大袖中掏出朱紅丹瓶扔到景明帝腳邊,那景明帝如狗般匍匐在丹瓶前,慌亂握住瓶身,雙手顫顫倒出了丹藥仰頭吞下。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丹藥是不是江尚譽所煉。”此時蕭卿珏下巴朝景明帝示意,對雲不梨道:“聽聽吧。”
果不其然,景明帝吞下丹藥後神思開始混亂,沒一會兒又開始将心底憎恨的那些人一一罵來,其中就有江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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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養心殿出來後雲不梨整個人如踩在雲浮上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原來景明帝憎恨先太子受萬人敬仰,而自己隻是卑賤宮女所生,連帶着當時是先太子老師的江尚譽也恨上。
哪裡是江閣老喜歡煉勞什子丹藥,不過是景明帝打着江尚譽的名義做這種事,甚至于将道觀的道士安排在江家,從而當外人知曉江閣老以女子煉丹,漸漸視為不恥,言其敗德辱行。
雲不梨原本默默跟在蕭卿珏身後,明明聽父親說過皇帝是非常敬重先太子的,怎麼最後變成了恨?
有些好奇想,是以快速走到他身側,兩人又如先前一樣并排行走。
“想問皇帝為什麼那麼恨先太子。”蕭卿珏何其了解雲不梨,自然曉得她心中疑惑。
“嗯。”
長久的沉默,雲不梨以為他不會回答,蕭卿珏寥寥幾字,道:“因為他想成為先太子一樣的人。”
景明帝年幼時不受先皇看重而備受冷落,宮裡人又拜高踩低,那時先太子見五弟雖不聰慧但心是一片赤誠,從而處處維護,卻沒想到這一切的赤誠隻是景明帝的僞裝。
這些雲不梨自然也是不得知曉的。
正回司禮監的路上,兩人同遇到了在宮中的玉寒明。
兩側都是高高紅牆避無可避,隻能面對面交鋒,玉寒明面無表情朝蕭卿珏拱手,就再也不看他準備繼續往翰林院方向去。
雲不梨欣喜道:“青茴。”
正準備離開的玉寒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才發現蕭卿珏身邊穿着六品小太監服的雲不梨,一臉納罕。
跟着蕭卿珏身後的十幾名随從離的有些距離,但玉寒明還是輕聲道:“你怎麼入宮了,還打扮成這個樣子?”
雲不梨笑道:“我今日是扮做帝千歲的随從。”
“胡鬧!”玉寒明不知他們在玩什麼,擔憂雲不梨單純,又怕這太監是有什麼癖好,這才語氣重了些。
“嗯?”雲不梨第一次見她闆着臉,語氣頗有些厲色,并不知青茴腦子裡想的些什麼,一時被弄得有些不解。
玉寒明拽住雲不梨的手将人拉到一旁,完全無視着蕭卿珏,道:“這蕭卿珏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好,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扮什麼太監!”
“不是,他沒有怪癖,是……”雲不梨有些啞住,皇帝煉丹藥的事又不能拿出來說,但又不想青茴誤會蕭卿珏,道:“是我好奇帝千歲每日進宮都要做些什麼,才假辦了太監入宮。”
“什麼?”這一回輪到玉寒明震驚了,這皇宮哪裡是旁人随随便便進入,隻因雲不梨好奇,那太監就帶她進宮,這簡直是胡鬧中的胡鬧!
雲不梨不管玉寒明信不信,連忙打岔道:“這些日子我給你送了拜貼,約着一道出來玩,你怎麼都不來找我也不回信?”
提起這事玉寒明就惱怒,哪裡是自己不來,明明是蕭卿珏蕭攔着她不讓見,剛想開口蕭卿珏道:“玉家小公子,你翰林院是無事可做,在這陪着咱家的小太監閑聊?”
卿珏被冷落旁側臉色都沉了,偏看兩人聊得起勁完全無視着自己,隻得開口道打斷二人談話,玉寒明冷笑道:“下官區區翰林院編修自然不像帝千歲這般忙碌。”
玉寒明話裡帶刺的回擊蕭卿珏,不再理會他,又轉頭對雲不梨道:“再過半個月就要冬狩了,到時皇後也會邀請大臣女眷一同和皇上前往南苑,你若想去屆時可跟我表妹一起,這樣我也好派人護着你倆。”
蕭卿珏滿是不爽看着倆人,腳下終是忍不住,踱步到雲不梨身前,俯瞰着玉寒明,道:“雲不梨是咱家的人,冬狩自有咱家安排她去還是不去,玉小公子還是管好自己,莫要操心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