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匆匆忙忙進來一個丫頭,捧着茶壺續上水之後,又飛快逃了。
趙太傅猛灌了一口茶水後,又朝趙夫人吼道:“瞧瞧你養出來的好女兒,天大的富貴她不要,偏偏要給窮書生做妾!”
趙語楊嗫嚅着開口:“父親,我不是妾,于郎與我拜了天地的。”
趙太傅嗤笑一聲:“拜天地?可有媒妁之言?可曾交換庚貼?可有三書六禮?可有官府文書?什麼都沒有,拜天地有甚用?聘為妻奔為妾,你沒名沒分地跟了他,哪怕拜一百次天地,也是妾!”
複又恨恨道:“這個天殺的,也不知道受了誰的指使,敢來拐老夫的掌珠,不過不要緊,總會讓他開口的。”
趙語楊聽言膝行上前,抓住他的褲腿求道:“父親,你放過于郎吧,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
趙太傅一把推開她:“說得輕巧,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你一失蹤,老夫就把你得了急病的事情散出,眼看尋不回你,老夫便報了你病逝,不出一個月,冀州就出了個勞什子太歲。這個臭小子一定是有人安排來誘騙你的。”
趙語楊小聲道:“可是女兒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趙太傅聽言更是氣極,一腳踹在趙語楊肩膀,趙夫人又哭着去攔,一時間堂屋哭聲震天。
突然門推開,一個纖細瘦小的身影走進跪下:“父親不必憂心,女兒願意進宮嫁給太子。”
趙夫人聞言擡頭看去:“我的幺兒,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趙太傅次女趙語桐。
趙語桐并未回答趙夫人的話,隻看着趙太傅道:“若女兒參加此次選秀,父親應該有把握讓女兒當上太子妃。”
趙太傅聞言笑道:“不錯,你比你姐姐強多了,早知道當初選你做太子妃,隻是你與太子年紀有些對不上。”
趙語桐垂眸道:“便是添上兩歲,算作十五又何妨?年初長姐病重,便不曾辦及笄禮。”
趙太傅哈哈大笑:“不錯,這才是我的女兒。”又嫌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母女二人:“夫人還是早些替桐兒準備嫁妝,也早點把那個孽種弄掉。”說完便拂袖離開了。
不曾言明孽種指哪個。
趙夫人仿佛才聽清楚趙語桐的話,上前摟着她哭道:“我的兒,你才十三,如何嫁做人婦?”
趙語桐沉默片刻:“若不如此,父親的國丈夢碎,姐姐可有命在?”
趙語楊也哭着抱她:“妹妹替我進宮,姐姐怕是此生不能報答半分了。”
趙語桐微微側開身子:“進宮做太子妃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分,妹妹還要多謝姐姐。”
趙語楊知道她在說氣話,也想不到什麼寬慰她的話來,隻好不住地流眼淚。
片刻之後,趙語桐開口道:“姐姐以後便不要再進府了吧。”
趙夫人聞言一愣:“咱們把你姐姐好好養在偏院裡,又有何妨?”
趙語桐有些無奈道:“隔牆有耳,牆會透風,若是姐姐在别處被人看到,府裡還可以推說是長相相似,但是在咱們府裡被發現,可就是欺君。”
趙夫人聽了,又和趙語楊哭作一團。
趙語桐暗自腹诽:母親從小被嬌養長大,十七歲嫁給了自己的表兄,婆婆又是自己嫡親的姑姑,府中一應事宜皆是祖母在操心,幸而自己是祖母養大的,否則又跟姐姐一樣,是個沒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