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濕潤的夜風裹挾着淡淡的花香,悠悠拂過景安王府那朱紅大門,門上的銅釘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光。段骁馳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披風邊緣的狐毛輕輕抖動,正打算從角門離開。這時,一陣車輪碾過青石闆的沉悶聲響由遠及近,悠悠傳入耳中。他下意識地擡眸望去,隻見侯昭翎那輛華麗至極的鎏金馬車,在月色下仿若一座移動的宮殿,靜靜停在王府前。月光仿若一層薄紗,輕柔地透過車簾那細微的縫隙,灑落在侯昭翎月白色的裙擺上,勾勒出一片細碎銀斑,宛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公主?” 段骁馳單膝跪地,身姿筆挺,眼角餘光瞥見闫凜正小心翼翼地攙扶侯昭翎下車。侯昭翎身上那繡着金線牡丹的裙裾,每一針每一線都繡工精細,輕輕掃過踏腳凳,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起絲絲流光,恰似水波蕩漾。
侯昭翎伸手扶正頭上的簪花步搖,步搖上的寶石在月光下璀璨奪目,她目光如炬,看向段骁馳問道:“段骁馳,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回公主,屬下奉王爺之命,出去辦事。” 段骁馳垂眸回答,語氣恭敬,腰間佩劍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劍鞘上的雕花在月光下若隐若現。
就在這時,尹霁秋的身影從垂花門處袅袅出現,她身着月白外衫,外衫上還帶着淡淡的廚房煙火氣息,那是飯菜的香味與柴薪的味道交織。“昭翎公主,這麼晚了,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尹霁秋開口問道,聲音輕柔,帶着幾分詫異。
侯昭翎上下打量着尹霁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語氣中帶着幾分詫異:“尹老闆?不對啊,你都五年沒踏入景安王府了,今天怎麼……”
尹霁秋的指尖不自覺地摩挲着袖口的補丁,那補丁縫得細密,卻依舊顯眼,她目光閃爍,回答道:“呃,我…… 我聽說王爺出了事,所以過來看看。”
“景珩哥哥他還好嗎?” 侯昭翎向前邁了半步,發間的珍珠流蘇随之輕輕顫動,每一顆珍珠都圓潤飽滿,折射着月光。
“王爺他還好,公主不必擔心。” 尹霁秋側身擋在府門前,姿态雖謙遜,卻隐隐透着幾分堅決,說道,“公主不如早點回宮休息吧。”
“本宮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卻讓本宮就這麼回去?” 侯昭翎柳眉一豎,眉如遠黛,突然注意到闫凜正盯着段骁馳與尹霁秋,兩人眼神交彙的瞬間,似乎藏着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仿若暗流湧動。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公主?” 闫凜手按劍柄,向前走了一步,劍柄上的寶石在月光下寒光一閃。
尹霁秋咬了咬嘴唇,下唇被咬得微微泛白,屈膝行禮,說道:“啟禀公主,這件事王爺他們不讓說,我實在不能……”
“昭翎公主?” 江墨影的聲音從回廊處傳來,他身着玄色勁裝,勁裝貼合身形,勾勒出他矯健的身姿,在月光下散發着冷冽光芒,腰間的酒壺随着他的步伐輕輕搖晃,酒壺上的雕花古樸典雅。“王爺在書房,我帶您過去。”
尹霁秋見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焦急地說道:“你怎麼在這兒?她……”
“放心吧。” 江墨影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笑容,笑容中帶着幾分神秘。然而,當他瞥見牆頭的黑影時,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銳利如鷹。
侯昭翎順着江墨影的目光望去,隻見龍皝如同夜枭一般,動作敏捷迅速,迅速翻過院牆。他身着玄色勁裝,勁裝上繡着暗紋,身影掠過爬滿紫藤的花架,驚落一地細碎的葉片,葉片在月光下飄零。
“龍皝?” 侯昭翎忍不住失聲喊道,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大門就在那兒,你幹嘛翻牆進來?”
龍皝穩穩落在地上,身姿矯健,腰間監察院的令牌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光,令牌上的紋路透着威嚴,他冷冷地說道:“我來送東西,送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