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話音剛落，江允鏡緊跟着回答道。

“……”秦執偏頭望着他，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江允鏡，也不說話。

“哎呀，小崽兒，你是覺得哥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到?”江允鏡故作幽怨地說，“原來你心裡這麼想我的……”

“不是的……哥。”

“那你就别想了，我給你請了一周假，這幾天你就待在家裡養養，别回去了，等我快些找到學校，送你過去。”

“嗯，那好。”秦執默默閉了嘴。

不麻煩，怎麼可能不麻煩，哥總是這樣。

秦執緩緩垂下頭，手指有下沒下地敲着腕部的智能手表。

江允鏡白天的工作實在算不得輕松，晚上回家之後還得上網查學校，時不時還得線下去詢問詢問，還好任溪青閑在紋身店沒事，線下這活兒就包給他在弄。

想要找一個好的公立小學很簡單，但要找到一符合江允鏡各種要求的公立小學就很難了。

有的小學不支持跳級、也沒有快班，有的小學不收私立學校轉校生，有的小學不承認原來私立小學的快班學業成績......

總的說來就是，他們忙活了整整一周，毫無進展。

在中國，小學階段的教育屬于義務教育範疇，學生通常需要按照國家規定在校學習，義務教育階段嚴格限制“挂學籍不在校”的做法，但江允鏡既不想讓秦執繼續待在那個破學校，眼下又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代替，最終，江允鏡選擇了另一個方式——與學校協商部分彈性學習。

原本以為這件事會比較困難，學校的那邊校領導并不知息具體情況會很難纏，可誰曾想，江允鏡這邊剛和級部老師打完電話告知請求，沒過幾個小時便被通知去學校填寫相關資料，學校那邊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秦執必須在家完成課業要求，按時參加學校的重要考試，以此來評估他是否有資格繼續在家自學。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江允鏡甚至覺得校長辦公室的沙發都還沒坐熱，恍恍惚惚不知怎的就已經走到教室走廊了，他以為自己多少得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這件事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不過，江允鏡并不想過多追溯緣由，達到了他的目的就行。

但其實，江允鏡這邊如此順利的原因，在于龍郴，更準确些說，在于秦執。

當天晚上，江允鏡的手機微信角标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色數字标識3，他一向有着屏蔽推送消息的習慣，微信裡新出現的消息，一定是活人發的。

江允鏡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翻看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有下沒下地劃拉着。

……龍湛?

江允鏡一臉疑惑地看着聊天框裡出現的這個陌生名字，忽然一下子翻起身來，眼睛瞪着屏幕，右手拇指死死摁着手機邊緣，似乎是要将屏幕摁碎。

這是兩段視頻。

視頻裡，是一堆男孩擠在狹小的空間，大多數小孩都低着頭，隻有其中幾個厭惡地皺着眉，惡狠狠地盯着過來，那神情就像想要撕了面前人的血肉一樣，十幾歲的年紀怎麼能露出如此猙獰的神情?

龍湛：〔你弟弟還是個人精。〕

手機界面上方，赫然彈出一條消息，江允鏡掃了眼後，手指毫不留情地劃過。

這段視頻一共不過六七分鐘，江允鏡卻覺得像是度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屏幕裡那些拳打腳踢好像能透過眼睛直接踹在他的心上，挺疼的。

視頻裡聲音不算大，也算不上清晰，但還勉強能懂什麼意思。

“你一個沒人要的東西！怎麼趕明目張膽地欺壓在我頭上?你就不該出現在這裡，平白髒了空氣！”

視頻裡男孩傷人的話語不停在江允鏡耳邊循環播放，他一直皺着眉，神情冷冽，一雙常笑的眼睛此刻蘊藏着怒火，右手捏成拳死死抵在床沿，指節泛白。

龍湛：〔诶，在看的吧？〕

龍湛：〔還留有證據，你教得挺好。〕

江允鏡終于點開了聊天框，神情淡漠地打字：〔滾。〕

龍湛：〔啧，好像做了不該做的事呢。〕

江允鏡：〔龍湛你TM是不是有病?自己弟弟都管不好還混什麼混！〕

龍湛：〔這不賠不是來了嗎？學校那邊我也幫你事先說過了，沒覺得那群老狐狸對你态度好了不少?〕

江允鏡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摁住說話鍵發了條語音過去：“我、謝、謝、你。沒你我一樣可以達到我的目的。”

龍湛：〔本來也沒打算幫你，我媽也準備賠點錢私了算了，但你弟弟說拿這視頻做個交換，我看他實在可愛，心一軟就答應了，沒想到你還不領情……〕

江允鏡：〔你有那麼好心?管好你弟弟。還有，别去煩任溪青，也别煩我。〕

龍湛：〔……〕

江允鏡将視頻保存下來，在右上角設置裡找到了兩個紅色大字——删除。

然後毫不留情點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