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一上來就叫他徐經理,雖然他看起來是徐經理。]不知怎的,鄭居庸腦海裡突然回想起管盈這句話來,與對方握手時改了稱呼:“徐總,幸會。”
那徐經理眉目一轉,笑得開心:“啊哈哈,可不敢當,叫我老徐就好!”
鄭居庸也附和着笑,隻當不知道他在背後搞的小動作,也熱乎道:“呵呵,那小鄭就僭越了,徐哥。”
李工在旁看着,心道:這二世祖瞧着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模樣,沒想到跟人打起交道來,也懂世故圓滑。殊不知這是鄭居庸在迪拜吃過虧,才剛長的記性。
“喲呵,我瞧你這行李箱,怎麼,急着走?才剛見面就要走,老徐我這心裡,可要有意見了啊哈哈哈!”徐經理有意相留,也有意打探他的去處。
“哈哈,不瞞徐哥,女朋友最近跟我鬧别扭,我得趁周末的時間,趕緊去廣州陪陪她。”對方既做了卻不認,大概率是和那豐華的陳工一樣,都把自己看成了不經事的纨绔子弟,鄭居庸急着找借口脫身,也就幹脆當了這富貴草包。
李工在旁狐疑地看了看鄭居庸。
“哦~女朋友是最要緊的啊!管經理也是的,什麼時候去的廣州?那是我們南方鋼材的地盤啊,都到咱地界上了,怎麼也不跟我老徐打聲招呼呀?”徐經理不僅誤會了管盈與鄭居庸之間的關系,而且話裡有話。
“哦...嗨...她不是...她沒去廣州...呵呵。”至于女朋友到底是誰,鄭居庸顧着喬琪的身份也不便對外人張揚,隻如此模糊着搪塞幾句,語氣還帶着一點尴尬,說得斷斷續續。
鄭居庸這支支吾吾的樣子,瞧着像是說錯了話,又急着掩蓋什麼。
徐經理心裡打起了小鼓:當初在迪拜港口與這小鄭打交道的第一眼,就瞧出他是個富貴草包,他那個女朋友管盈才是在背後真正做主的人。眼下豐華這個項目的技術組正派人在廣州南方鋼材實地考察,下周就到了内部評估拍闆的關鍵時候,西城鋼材這時闖進來,本就勝算不大,又怎麼可能派他這個草包過來?該不會是中了那管盈的調虎離山計?用這草包來迷惑牽制自己,而管盈在廣州考察組那邊做道場?壞了,瞧他這磕磕巴巴糾正說辭的樣子,定是了!
“我可記着上次那批貨的交情,還欠着管經理一頓飯呢!難得咱們在國内碰見,這是天大的緣分啊,你們小兩口鬧别扭,我老徐哪能看着不管?更不能不盡地主之誼啊!這樣,小鄭老闆,你在這兒等着我,我馬上下來,咱一道回廣州!”徐經理熱情似火,抓住鄭居庸的手,殷切相邀,不容拒絕。
連給鄭居庸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徐經理轉身跑開,連那電梯也等不及,又直奔步梯去了。
李工為難起來:“這...這人是纏上咱們了。怎麼辦,還真去廣州啊?”
鄭居庸迅速轉了轉腦子:“李工,你是不是說過,豐華一支技術組已經在廣州實地考察南方鋼材?”
李工:“是,但最終拍闆是要回深圳的。這麼大成本的技術項目,還要綜合評估當地政策力度和雙方财務信用,我們目前也隻在這方面有些優勢。”
鄭居庸:“也就是說,我們隻要将這些優勢放大,就能争取讓豐華派人去京西考察,那綜合評估就有勝算了?”
李工:“對,我們這次來,隻要能進入項目合作候選池,就有轉圜的機會。”
鄭居庸打定了主意:“李工,地方政策方面,你是專家,你在這裡本身就有說服力;至于财務方面,我們的成本預算足夠顯出誠意,這裡就交給你了,我跟他去廣州!”
“哈?”李工雖然本也沒指望他此次出行能幫上什麼忙,但他這麼想一出是一出,也未免太不像話,簡直不敢想西城鋼廠有一天被交接到他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鄭居庸催促道:“李工,你先去找陳工,我們保持聯系!”
李工拎着公文包離開,也樂得不與他這二世祖同行了。
徐經理很快收拾齊整下樓來,結算好房費,回頭問他:“你那位同事呢?”
鄭居庸坦然道:“哦,他不是我同事,是個第三方,周末了,人家就不陪我了,回京西了。”
徐經理點點頭,倒與提前打探的信息不差,想來重點确實就在廣州:“這樣啊,也是,大周末的,沒必要跟着咱們到處跑。”
......
當晚,在廣州塔,徐經理設宴招待鄭居庸和管盈二人。
徐經理坐在兩人對面,明顯更重視與管盈的交際,佯怒道:“管經理啊,你不夠意思,瞧不起我老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