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梧瞬間直起身,離她幾步遠的公主被警報器聲音吓到,一下掙開陸應池擡起前蹄。
陸應池飛速反應過來,扯住缰繩往前一拽,但身形愣是被甩出九十度。
他正要偏過身上馬,可由于手裡有東西慢了半拍,眼前驟然閃過一道影子。
喬梧幹淨利落翻身上馬,将他手中的缰繩扯過去,身體前傾緊緊貼住公主,将公主失控的方向拽了回來,一點點拉小圈。
就在這時,警報聲忽然停了。
等公主穩定下來,喬梧才低下頭,呼吸有點重,連帶着聲音都發沉:“沒事?”
兩人的位置對調,陸應池才發現自己剛才是怎麼俯視她的。
帶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高高在上,以及逼人的壓迫感。
“嗯。”他遲鈍地眨了下眼,别過眼神:“去看看。”
喬梧叫來一個保安看住公主,跟陸應池匆匆走進主宅。
這麼多年來陸宅還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此時家裡燈火通明,樓下也聚集了很多保安,陸檸也被吓醒,抱着娃娃坐在沙發上呆呆愣愣的,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
喬梧和陸應池過來後,正好保安隊長下了電梯,他從人群裡擠出來,表情有些複雜:“小喬管家,四少爺,你們來得正好!”
“怎麼回事?”喬梧問。
“是那個……”保安隊長猶猶豫豫,望天又望地,“三少爺他……進了老爺的書房。”
喬梧:“?”
陸應池:“???”
“三少爺不讓人碰他。”保安隊長吞吞吐吐,“書房裡貴重物品多,擔心他砸壞東西,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就讓一些人先下來了,情況特殊,我還沒通知老爺,要不您二位先上去看看?”
喬梧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快速上了電梯,按下陸江那一層。
陸應池和陸檸在最後一刻擠進來,兩人眼裡閃着詭異的光。
哈,陸宣闖禍了。
這熱鬧誰錯過誰傻逼!
“我就說他不是個好人。”陸應池趁機上眼藥,“喝點逼酒就飄了,一點都不穩重。”
哪像他,喝酒都是自己安安靜靜的喝。
喬梧聽出來了他的幸災樂禍:“你穩重,一群喊不出名字的人一晚上能喝你幾百萬的酒。”
陸應池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你在為了他兇我?喬梧你搞搞清楚,現在闖禍的不是我!”
說到這兒,他想起什麼來,打電話給樓下的傭人:“去酒庫拿瓶酒上來。”
頓了頓,又補充:“拿最便宜的。”
挂了電話,他目光鎖住喬梧,陰恻恻道:“你最好一視同仁,不然老子親自灌他酒。”
喬梧:“幼稚。”
最頂層都是陸江的房間,書房獨立開來,轉個彎就能看見。
幾人趕過去的時候,保安們正把陸宣圍成一圈,束手無策。
見喬梧和陸應池來了,他們讓出一條路來,露出坐在地毯上還在對着保險櫃“埋頭苦解”的陸宣。
喬梧額心微跳:“陸宣。”
聽見聲音的陸宣擡起頭,他衣服都沒換,深藍色的襯衫半開半解,發型也變得淩亂,他眼神朦胧做了個噓的手勢:“老頭的密碼我還沒想起來。”
“……”
果然。
陸應池不知道其中的關竅,沖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拎起來,怒氣沖沖:“逆子!你開老頭保險櫃幹什麼?”
走過去時還不忘記把手裡的禮物盒子放遠一點。
陸宣眯了下眼,應該是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誰。
發現是陸應池後,他輕啧一聲,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開,皺眉問:“你分了多少?”
“什麼?”
“老頭遺囑你分了多少?”
遺囑?
陸應池茫然:“他立遺囑了?”
這麼大的事沒通知他?!
難怪今天早上把陸檸單獨帶過去了!
陸應池深吸一口氣,繞到陸宣身後熟練蹲下身:“你試過多少密碼了,老頭生日試了嗎?老媽生日呢?”
“你也沒分到?”陸宣震驚。
“我踏馬哪裡知道!”
陸檸手裡拿着正在錄音的手機,她原本是計劃把陸宣闖禍的音頻錄下來替代她說“謝謝”那個晨鈴的,沒想到還能錄到這個。
她也很摸不着頭腦地擡頭望向喬梧:“我隻是睡了一覺,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喬梧捏住她的嘴:“好了,快别說了。”
要是老先生在這兒,估計真的會被氣撅過去。
她看着撅着屁股在保險櫃前面奮鬥的兩頭豬,恨鐵不成鋼地從後面一頭踹了一腳,冷聲呵斥:“把爪子松開!”
兩人動作齊齊一僵。
“給你們一分鐘把這裡恢複原樣。”她按着兩人的肩,一字一句,“然後下樓。”
三分鐘後,陸應池和陸宣坐在沙發上,喬梧雙手環抱站在他們身前,陸檸坐在另一頭偷偷舉着手機錄像,生怕錯過這麼精彩的場面。
傭人已經拿來醒酒藥給陸宣吃了,連帶陸應池都清醒了很多,十分心虛的低着頭。
喬梧讓其他人散了,免得這兩少爺醒來後丢臉。
“他醉了你也醉了?”她橫了一眼陸應池,“一起胡鬧。”
陸應池也是一時上頭,這會兒底氣不足小聲哔哔:“那我哪裡知道……”
從來沒見過有人醉了就去開保險箱,這麼刑的愛好。
喬梧:“明天去給你爸道歉。”
陸應池立刻搖頭:“不去!”
“陸應池。”喬梧眼睫下掃,眸光淡淡,“你長這麼大還沒學會什麼叫擔當嗎?隻會逞一時之快?别說老先生有沒有立遺囑,哪怕他立了,以你現在的态度,他就算不留你的份,你有什麼資格質疑?”
陸應池背脊一僵。
“你肆無忌憚去撬保險箱還能不顧他的感受,你在仗着什麼?”
整個廳裡安靜得落針可聞,陸檸都悄悄放下了手機。
陸應池很久沒吭聲,因為他從來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喬梧知道他過去是被“有心人”誤導太久了,沒人去引導他,所以語氣放緩:“現在能聽話了嗎?”
陸應池指尖輕輕動了動。
“嗯。”
嚴肅的氛圍裡,隻有一個人格格不入。
陸宣讀不懂氣氛,隻覺得為什麼小梧說了這麼多話還沒輪到自己。
他主動争取機會,埋頭拿出手機撥通好幾年都沒打過的電話,心道:道歉誰不會啊,你等着,我現在就給老頭打電話!
大半夜,陸江從夢中被吵醒,一看來電人是陸宣就毫不猶豫挂掉了電話,摸摸心髒:“做噩夢了。”
隔了一會兒,電話又再次響起,他終于清醒了一點,點擊接通。
還沒等他說話,電話那頭的陸宣便揚聲自豪道:“老頭,我剛才把你保險櫃撬了!對不起昂!”
陸江:“……”
還不如做噩夢!!!
防不勝防的喬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