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是蕭容,甯樂珍聲音甜的能拉絲,叫着“蕭哥哥”就迎了上去。
甜膩的脂粉氣息撲面而來,蕭容有點不耐的抿了抿唇,默不作聲的躲掉了甯樂珍想要攀上他胳膊的手,目光停在芽芽藏在劉海下的圓圓的臉上。
見蕭容不搭理她,甯樂珍便順着男人的視線尋過去,發覺他的注意力居然還在那個不起眼的丫頭身上,頓時心生不滿起來。
“蕭哥哥,人家現在有些乏了,這裡那麼偏僻,你送人家回去嘛……”
少女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就連芽芽聽着都不免耳根發軟,她擡眸快速的瞥了蕭容一眼,下一秒,卻被男人陰測測的目光吓得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那麼偏僻,你還能找到這來?”
男人的聲音幹巴巴的,語調冷清的直讓三人之間的氣氛也尴尬起來,芽芽咬着下唇,交疊着的手心都滑溜溜的出了一層薄汗,以至于後來,連甯樂珍是怎麼離開的她都不大清楚了。
“你就那麼任人欺負?”
蕭容将手裡的食盒咣當一下放在桌上,确認芽芽将他早上留下的稀飯都吃了個幹淨後,那張總是陰沉着的臉終于難能可見的舒展了一些。
“奴婢沒有受欺負……”
芽芽邊解釋邊慢吞吞的挪到桌邊,将食盒裡的吃食一一擺到了桌子上。
誘人的香氣很快在這間不大的屋子内散發開來,看着芽芽那一臉饞樣,蕭容将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沒好氣的抓起筷子伸到女人面前,示意她接着。
“以後若是她再來,你就把門關上,孤曾經告訴過你的,你都忘了?”
“沒有,奴婢牢記于心。”
芽芽很快的回話,緊緊攥着手裡的筷子,眼神已經忍不住往桌上擺着的那盤紅燒肉上瞟。
偏不叫她如意似的,蕭容故意将那盤紅燒肉拿走放在了離她最遠的地方,漂亮的眸子隐約浮現一絲笑意。
“那好,你把我曾經告訴過你的規矩再複述一遍,若是一字不差,這盤紅燒肉就歸你。”
芽芽這會兒餓的七葷八素,癟下嘴委屈的瞪了蕭容一眼。
這場“折磨”最終以芽芽如願吃掉了一整盤紅燒肉高興的結尾了。
蕭容似乎對她始終将這些修改過一遍的規矩牢記于心十分的滿意,晚上又賴着不願意走了。
芽芽也不敢多說什麼,蕭容一在她那張脆弱的小床上合衣躺下,她便識趣的吹了燈,安安靜靜縮在床邊當鹌鹑。
視線一昏暗,她就很容易胡思亂想。
蕭容為什麼,不讓我見他的太子妃呢?
為什麼要對他的太子妃那麼冷漠?
芽芽盯着紗帳頂的蚊子血,心裡突然有些慶幸。
還好她沒有當蕭容的太子妃,不然他要是有了要迎娶的人還天天和别的女子睡在一張床上,她肯定要窩囊的氣暈過去。
芽芽小心翼翼的轉過頭,想要看一眼蕭容睡着了沒,卻發現身側的人雖然安靜的平躺着,兩隻眼睛卻遲遲沒有閉上。
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蕭容淡淡朝她看了過去。
“睡不着?”
男人好心的多分給她一角被褥,又安慰似的伸手拍了拍她吃的圓滾滾的小肚子。
芽芽的視線緩緩地順着蕭容的眉頭下滑,在這樣幾乎要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她耐心的描摹他精緻漂亮的眉眼。
末了,芽芽不禁喟歎。
蕭容真真是她這短短的一生中,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殿下,奴婢……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回答芽芽的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芽芽眼皮都半耷拉下去,蕭容才懶散道:“問。”
“殿下……喜歡甯姑娘嗎?”
蕭容又不說話了。
芽芽怕自己繼續追問惹他不高心,識趣的将腦袋轉了回去,就在這時,耳邊終于傳來了蕭容的聲音。
“不喜歡。”
芽芽沒有接話,黑暗中,她聽見蕭容輕輕的歎息,幹脆翻過身去背對着她。
“你不用擔心,就算她嫁過來,我也不會讓她欺負你,前提是,你得繼續聽我的話。”
“可那樣對甯姑娘太不公平了……”
芽芽抓着被子嘀咕道,下一秒,手裡的被子被一把抽了過去。
芽芽頓時委屈的回頭,卻隻看見蕭容冷冰冰的背影。
怎麼那麼大的人了還和她搶被子呢?
“别問了,煩得很。”
蕭容單方面的結束了話題,芽芽也隻好把不滿全部咽進肚子裡,賭氣般的背對着蕭容又往床邊挪。
讨厭的蕭容,果然不喜歡她了吧?以前的他,從來不會嫌她煩的。
對啊,那個時候……
芽芽捏緊雙手,瘦小的身軀輕輕的顫抖。
那個時候,蕭容還不叫蕭容,是獨屬于她一人的齊霁。
人為什麼會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