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輸液室的躺椅上。
清醒的那一刻,簡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夢中的觸感像是一閃而過的幻覺。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林霁正趴在她旁邊的小桌子上,桌上的手機幾乎是貼着她的腦門放的。
簡随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動了下。
最近智能手機流行的這幾年,老是有專家提出睡覺的時候将手機放在枕頭上的危害性。什麼輕則導緻皮膚的抵抗力降低,重則還可能會影響人體的神經膠質細胞,使人體出現睡眠質量下降、注意力不集中、記憶力下降、頭痛、頭暈之類的症狀。
簡随将身上蓋着的不知道從哪來的小毯子挪到林霁身上,然後輕輕地将桌面上的手機挪到另一個角落。
林霁根本就沒睡着,她一直關注着簡随輸液的藥瓶,同時在心裡默默計算着換藥的時間。
之所以趴在這裡純粹是看手機看的太久了眼睛累,想着稍稍眯一會兒,休息一下。
簡随一有動作,她就醒過來了。
毫無緣由地,林霁沒有睜開眼,她甚至刻意地将呼吸聲放的綿長,她能感覺到簡随在看她。
這種看不見聽得見的時候最壓抑,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隻要她睜開眼,就能望進她的眼神中。
縱使心中思緒翻湧,林霁的面上仍舊維持着熟睡的表情。
說實話,她都有點佩服她自己了!
再這麼下去她是不是可以進演藝圈了?
林霁在心中漫無邊際地自嘲着。
簡随坐着看了她很久,看着林霁毫無察覺的樣子,她輕輕的歎了口氣,而後将她臉頰邊散落的碎發撥回耳後。
林霁呼吸一窒,一個時常注重距離感的人,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越過那道邊界線呢?
林霁不傻,心中的答案險些呼之欲出。
她竭力穩住心跳,将泛濫的思緒逼回海岸線,荷爾蒙和多巴胺什麼的,最容易控制人的情緒了。
可是簡随接下來好像并沒有什麼動作。
林霁用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正好這時護士估摸着簡随的藥水快見底了,進來給她拔針。
林霁順勢睜開眼,裝作剛醒來朦朦胧胧的樣子。
她醒來問簡随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簡随乖乖地回答。
林霁随口“哦”了一聲。
怕她覺得自己太冷漠,林霁說:“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了,你想吃什麼?”
像是在征求簡随的意見,可是簡随注意到她已經拿過手機在看那些食物的圖片了。
“我都行,主要是睡太久了,沒什麼胃口。”簡随說。
一旁的護士叮囑她們:“她剛退燒,最好是吃一些涼性、清淡易消化,或者是具有消暑作用的食物,富含維生素和蛋白質的食物也可以适當地吃一點。”
林霁難得有耐心的記下了一大堆注意事項。
回去的路上,簡随想了想,還是說:“這次的醫藥費多少錢?回去我給你。”
托陳女士的福,林大小姐就從來沒有缺過錢這東西。
林霁本想直接說算了,但是考慮到簡随的想法,她又問:“錢債能用人情抵嗎?”
???
簡随:“嗯?”
林霁走在她前面,“正好等會兒我要你幫我個忙。”
具體是什麼忙,她說的含含糊糊的。
簡随也沒懷疑她,很爽快的就應下了。
她們回到酒店不久,酒店的服務員就推着送餐車敲響了房門。
林霁端着食物進了房間,她一本正經地說:“我剛才點餐的時候點的有點多,你幫我一起吃了,不許剩。”
簡随哭笑不得:“這算是什麼人情?”
林霁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我不管,反正你必須吃完,而且從現在開始,我要看着你每天吃的比我多。”
???
“為什麼?”簡随問。
林霁幽幽的看着她:“你說呢?”
她掰着手指頭開始數,“你長的比我高那麼一丢丢就算了,體重還比我輕,你是不是故意想拿我來襯托你的瘦?”
“……”
她越說越離譜:“你這個人簡直就是居心叵測,我不管,反正我要看着你比我胖才行。”
簡随無奈地笑了笑,語氣聽起來跟平時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她還是以往那種慣常面對林霁時包容的語氣:“我真的沒有,就是胃口小,吃的比較少而已。”
林霁沉默幾秒。
她像條粉飾太平的金魚一樣,将發生過的事情丢到七秒之外。
林霁試圖讓自己恢複到兩人以前正常相處時的态度,可是語氣聽起來仍舊帶着那麼一絲别扭,“哦,那這也不是借口,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是鐵面無私的。”
簡随唇角淺淺的勾起,像是被她這番話逗笑了。
她試圖跟林霁商量:“真的鐵面無私到不能講一點價嗎?少一點點都不行嗎?”
林霁冷酷無情道:“不行。”
她睨了簡随一眼“我這裡一概不支持打折,這是你自己答應的。”
到晚上十點多,兩人已經各自拾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