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排到了梁悅,梁悅剛邁進門。
一股濃烈的複雜的氣味撲面而來,帶着成千上百種的藥材氣息席卷了整個鼻腔。
這古代藥堂味道這麼重的嗎?梁悅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館内光線昏暗,靠牆立着一排快頂到房梁的高大藥櫃,每個抽屜上都貼着泛黃的紙簽,上面寫着各色藥材的名字。藥櫃前方有個櫃台。一個身着湖藍綢緞長袍的年輕男子正在埋頭理賬,他一手翻頁,一手快速地撥動着黃銅算盤。
聽到有人入内,他頭也不擡,繼續專注于眼前的厚厚的賬本,開口道:”今日金槍丸已售完,張大夫也不接診了,您明日早些來。“
啊,好不容易排到她,就不接診了?不行,不能白來一趟。
“那我預定,預定行嗎?”梁悅急忙開口請求。
咦?怎麼是個女子的聲音。
噼裡啪嗒的算盤聲可算是停了下來,那尊貴的腦袋終于從櫃台後擡了起來。
一張稱得上俊朗的臉對上梁悅的視線。看到眼前竟是一個年輕的小娘子,他立起身來,輕笑一聲:“娘子走錯藥堂了吧,這可不是你來的地兒。”
“沒走錯,我家老爺在軍營裡頭當差,聽說韓氏藥堂在治男人病方面頗為厲害,他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派我來。”梁悅裝成一副羞赧的模樣。
“他說了,若是真像傳言那般好,那他們一軍營的人……”梁悅止住了後面的話,給眼前的男人抛出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一軍營的人?乖乖,那可是筆大生意!
韓京墨他也不算賬了,把算盤往裡一推,熱情地迎了上來:“理解理解,老爺們事忙,不方便來是吧?這位娘子你如何稱呼?”
“我姓梁。”
“梁娘子,鄙人姓韓,名為韓京墨,是這家藥堂的少東家,這座藥堂呢也都是我來打理的。”韓京墨做起了自我介紹,打開折扇搖了搖,頗為自豪,“我和您說,您來我這韓氏藥堂可算來對地方了。我韓氏藥堂專治各種難言之隐,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把,那隊伍老長了。這都是廣大病患親身驗證啊!”
他邊說邊引着梁悅走向旁邊一張待客的方桌,親自提上茶壺給梁悅倒了一杯茶,推過去:“梁娘子,用茶。”
接着他又倒了一杯,轉頭對梁悅說:“梁娘子,您稍坐坐,我看看張大夫那邊好了沒,一會引薦給您。張大夫啊,那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啊。”他一手端茶,一手指了指裡頭一間挂着粗粗簾子的房間。
韓京墨端起茶杯,臉上換上一副谄媚的笑容,邊說邊掀開門簾:“張大夫,您口渴了吧,喝口茶歇一歇。”
一道清冷的女聲出來:“不是說了,我配藥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我嗎?”隐隐的,還帶着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
“咣當”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打翻到地上。
“韓京墨,你不要亂碰我的東西!”這下女聲是真生氣了。
“哎呀呀,不好意思,我這就走這走走。”韓京墨一邊瘋狂道歉一邊退出門外。
掀開簾子邁了出來,看到梁悅盯着他胸前被打濕的茶漬,他理了理衣襟,清清嗓子為自己解釋道:“嗐,你知道的,神醫嘛,都有點脾氣的。不礙事不礙事。”
梁悅順着他的話附和道:“對對對,神醫嘛。”
這韓氏藥堂有點意思,第一次看到少東家上趕着哄聘請來的大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做小伏低的韓京墨才是雇來的呢!而且,這個專攻男科的大夫居然是個女子!
眼看一時半會那裡面的人出不來,韓京墨親自上陣給梁悅做起了推銷。
他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掏出來一瓶青瓷小瓶,遞到梁悅面前:“梁娘子,我這金槍丸可是家傳的秘方,一瓶提神醒腦,兩瓶銀槍不倒,三瓶可打八折。不如您先捎上一瓶帶回去給府上老爺試試?”
“韓京墨,你又開始偷偷賣你的金槍丸了是吧?”
粗布簾子被掀開,一身着洗得發白的窄袖青色細布襦裙,細條條的年輕女子從裡面走出來。
她不僅年齡看起來和梁悅相仿,連不愛穿着打扮的習性都一樣,頭上隻有個藍色布條挽了一個發髻,清爽利落。
一開口,那聲音聽着也帶着一份爽利。
她瞪了一眼韓京墨:“說了多少次,不先查清楚病症,怎可胡亂賣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