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霁山,盤踞在萬裡雪原之上的山脈。勢如卧龍,重巒疊嶂,層層冰雪封不住它逶迤身姿的雄偉壯觀。涓涓細流漂過未融的冰雪,在陽光下如星光閃爍,靜靜淌過山脈的臂彎和雪原的胸膛,輕訴大地的柔腸。
山若有心,當不願它的偉岸和柔情沾染凡俗的腥風血雨。
山腳下的天霁山莊,武林各派齊聚一堂,議論紛紛,話語間總離不開一個詞:寒冰玉。
寒冰玉,傳說中的上古神器,萬年前驚現人間,法力之強,可翻江倒海,颠覆乾坤,人界曾險些被它覆滅。而後漫長的時光中,它卻銷聲匿迹,隻留下一個傳說,和無數未解之謎,在大浪淘沙的時光中逐漸被世人淡忘。
萬年後的今天,江湖上卻再次流傳起它的下落。明裡暗裡,各派都已開始争先恐後尋找寒冰玉,為得到此物,甚至不惜刀兵相見。這一次,人類不再願做待宰的羔羊,他們深知——誰獲得寒冰玉,誰便可号令武林,主宰人間!
此時的天霁山莊,風平浪靜的背後已是暗潮洶湧。天霁派掌門裕衡師尊在搜尋寒冰玉的熱潮中突然召集各派,一定與寒冰玉的下落有關。
内廳的門簾有了響動,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盯着那塊薄薄的簾布。
但從簾後走出的人,卻不是裕衡師尊,而是一個女人。
一個妖豔非常的女人。雙眉彎彎如月,雙唇鮮紅欲滴,烏黑的長發在纖細的腰際擺動,桃色的肚兜在雪白的紗衣下若隐若現,勾人心魄。
可惜此刻再美麗的女人也勾不起人的興趣——為何來的不是裕衡師尊,而是這個女人?
這一困惑橫亘在每個人心裡,直至醞釀出愠怒。
“你是誰?”
“裕衡師尊呢?!”
“派個丫頭片子來糊弄我們嗎?”
“天霁派竟如此不知禮數!”
場下七嘴八舌吵着,女人冷靜地看着,良久終于開口:
“是誰有那麼重要嗎?諸位來到此地,無非是想探知寒冰玉的下落。”
“寒冰玉”三字一出口,方才的吵鬧聲再次消失幹淨。
隻聽女人一字字道:“不妨告訴各位——上古神器寒冰玉,就藏在這萬裡冰封的天霁山中!”
滿場嘩然!
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中,丐幫幫主非緣撥開烏壓壓的人群,站到前排,手中竹棍往地上霹靂一杵,指着女人喝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天霁派掌門身在何處?!”
女人看了他一眼,轉又目空一切,道:“他死了。”
未等房間再次喧鬧起來,她手一揮,房梁上便掉下一個巨大的黑物,“嘭”地一聲,重重摔在四散開的人群中央。
那黑物正是天霁派掌門裕衡,七竅流血,四肢離斷,死不瞑目!
非緣冷不丁打了個顫。
彼時天霁派是江湖最大的幫派之一,勢力遍布天下,甚至涉及皇室,高手如雲自不必說,掌門裕衡更是通曉各派武學,許多門派的掌門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他如今卻死狀凄慘,不留全屍!
門外突然湧入一群人,手持佩劍将房間圍個水洩不通。
妖豔的女人笑道:“别費那勁兒了,殺了你們掌門的人就在這裡。”
“你一個人?!”為首的天霁派弟子驚道。
女人嬌笑道:“你是覺得我不會殺了他,還是懷疑我沒能耐殺了他?”
“天霁派乃江湖大派,實力足以動搖整個天下!以你一己之力怎麼可能闖入守衛重重的掌門大殿?又怎麼可能殺得了無人能敵的裕衡?!”天霁盟幫,天甯門長老軒逸怒目圓睜,利索地抖出一柄精鋼劍,逼人的寒光直指女人:“你已是江湖公敵!若不說出你的同夥和企圖,在座各派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仰天大笑:“江湖大派又如何?我偏是一人殺了裕衡又如何?”她的表情突然陰冷:“如果我說我不僅可以殺了他們的掌門,還可以滅了他們滿門,你們又能奈我如何?!”
她黑色的瞳孔突然發綠,目光掃視包圍滿屋的天霁弟子——
霎那間,他們已經身上爬滿指節大小的紅色蜘蛛!縱使他們手中握着利劍,縱使他們武藝精絕,也無法傷及緊緊黏附自身的小東西。僅僅須臾,他們的身體都已看不見,滿屋子掙紮慘叫的,是一個個裹滿蜘蛛的紅色人形!
各派首領畢竟不是平民百姓,沒有人驚吓遁逃,紛紛亮出獨門武器,刀光劍影瞬間籠罩了那個妖豔的女人。
再美麗的女人,此刻都如鬼如蜮。
“看來你們終于信我了。”她笑顔如花,一掌擊出,劈開刀劍的叢林,水袖飛舞,一個轉身,所有人的兵器皆已入她袖中,待她抖将出來,精鋼鐵石的兵器,隻剩碎片散落一地……
再看天霁派的弟子們,竟已成為森森白骨堆了滿地。
卻仍有人不甘心,赤手空拳祭出全部力量。這些人最後見到的,是自己飛濺的腦漿,和截斷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