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韫沉默了片刻,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東西,遲疑了一下道。
“其實……我有帶火折子。”
“……”
有了火折子,生火就容易許多。
入了夜,山上的氣候冷得多,宋知韫感覺有些難受,哪怕裹着兩件狐裘披風坐在火堆邊,鼻尖也依然被凍得發紅。
倒是赫連郢,狐裘都給她了,還跟着沒事兒人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冷。
宋知韫有些佩服,大概草原人的身體素質就是比較好罷?
她眨眨眼,裹着披風的動作緊了緊,看向赫連郢,有些猶豫。
赫連郢瞥了她一眼。
“想說什麼?”
“餓了。”
宋知韫默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從午膳過後,她就滴米未進。
這會兒都入夜了,自然是餓得緊。
赫連郢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複雜。
“現在沒有吃的。”
聽言,宋知韫眼睫輕顫,垂下腦袋,活像一隻喪了氣的兔子。
也是,荒郊野嶺的,哪有能果腹的東西?
正想着,她隐約聽見遠處傳來了狼嚎聲。
在這漆黑的夜中,顯得尤為滲人。
宋知韫神經立馬緊繃了起來,看向赫連郢。
“這山上該不會有狼罷?”
“說不準。”赫連郢往漆黑的山洞外看去,眼眸微眯。
聽言,宋知韫眼睫輕顫,默默往洞内退了幾步。
“那我們怎麼辦?何時才能回去?”
赫連郢看了宋知韫一眼。
“昨夜你出逃時都不怕,這會兒怎麼想着害怕了?”
話音落下,山洞内靜了片刻。
宋知韫眨眨眼,從當下緊張的情緒抽離,又想起了在她懷裡斷了氣的謝尋。
謝尋哪怕死了,都無人收屍嗎?
沉默片刻,宋知韫朱唇輕啟。
“謝尋的屍身呢?”
赫連郢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不知。”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說不準被狼吃了呢。”
聽言,宋知韫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聲音還有些顫抖。
“既如此,希望待會兒也來兩匹狼,将你給吃了。”
赫連郢嗤笑一聲。
“看來可敦很希望我死啊。”
“是啊。”
宋知韫瞪了他一眼。
男人眯了眯眼,眼中滿是冷意,頂了頂後槽牙,慢悠悠道。
“那怕是要讓可敦失望了。”
宋知韫冷哼一聲,沒再搭理他,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她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天還沒亮,不知究竟幾時了。
赫連郢站在火堆前,右手垂着,握着一把軟刀。
鼻尖的血腥味比先前還要濃郁幾分。
宋知韫眉心微蹙,看着赫連郢的背影,遲疑了一下:“怎麼了?”
男人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宋知韫。
火光照在他面上忽明忽暗,平添了幾分詭谲。
宋知韫莫名有些發怵,縮了縮身子。
“你……”
“無妨。”
赫連郢輕聲開口:“來了幾匹雪狼罷了。”
這時候,宋知韫才注意到赫連郢的左手上,提着一具雪狼的屍體。
他像沒事兒人一般,将那屍體丢出了山洞,随後坐了回來,撕下一塊衣料擦拭着軟刀。
宋知韫看着他的動作,半晌,才問道:“雪狼來了,你為何不叫醒我?”
話音落下,赫連郢的動作頓了頓。
“沒必要。”
“為何?”
宋知韫愣了一下。
“若本王能解決,叫你有何用?若本王不能解決,叫你也無用。”
赫連郢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言,宋知韫沉默了好一陣。
這話說的,竟然在理?
宋知韫眨眨眼,看着赫連郢手中那把軟刀,上邊的血迹被仔細擦拭了幹淨。
“那你,可有受傷?”
赫連郢動作頓住了,有些新奇地看向宋知韫。
“可敦是在關心本王?”
見狀,宋知韫有些後悔自己方才那脫口而出的話。
“特勤多慮了。”她頓了一下,“本宮隻是随口問問。”
“也是。”赫連郢看了她一陣,“可敦恨不得殺了我為那死人報仇呢。”
想到謝尋,宋知韫呼吸一滞,此時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
“明日,咱們怎麼回去?”
“等。”
赫連郢道:“希望在勒安尋過來之前,你我還沒有餓死。”
“……”
赫連郢看了宋知韫一眼,像是想起來什麼。
“你可吃過狼肉?”
“并未……”
宋知韫愣了一下,輕輕搖頭。
男人唇角微勾。
“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