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韫本以為赫連郢隻是說說,誰承想他竟真出去,将狼的屍體提了回來。
“你若是怕,本王出去弄?”
宋知韫:“……”
赫連郢最後當然還是出去弄了,而後用火把肉烤熟了,遞給宋知韫。
宋知韫神情複雜地接過,最後餓意還是戰勝了恐懼。
隻是這個肉實在難吃,她勉強吃了些,果腹後便放下了。
“這就吃飽了?”
赫連郢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揚。
“嗯。”宋知韫輕輕應了一聲。
烤肉的香味占據了整個山洞,将那股血腥味兒都沖散了許多。
宋知韫坐得腰有些酸,扶着山壁緩緩站起身,想要走動一番。
赫連郢看着她的動作,眉心蹙起。
“你若再摔,本王當真不管你了。”
宋知韫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收回目光。
“本宮怎敢勞煩特勤?”
話音落下,宋知韫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将受傷的那隻腿放在地面。
還是有些疼,不過相比起先前,要好了許多。
赫連郢隻是沉默的看着她,不知何時已放下了手中的烤肉,站起了身。
宋知韫隻是試探着走了幾步,便放棄了。
腿上的疼痛終究是鑽心,她受不了,隻得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身子。
山洞内還是有些濕冷,烤肉的味道混雜着血腥味兒,令人作嘔。
宋知韫抿了抿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忍着腿上的傷,到洞口外去坐一會兒。
她自認走路時已經小心翼翼了,但還是踩到了一攤新鮮黏膩的血迹,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往後栽去。
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她直接跌入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身後傳來男人隐忍的悶哼聲,帶着濃郁的血腥味,直直敲擊着宋知韫心上緊繃的弦。
她愣了一下,随後扶着山壁,掙紮着起身,轉頭看向赫連郢:“你……”
赫連郢穿着墨色衣裳,身上哪怕是有血迹也看不太清,但宋知韫能聞到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殺狼……會有這麼多血嗎?
躊躇了片刻,宋知韫眼睫輕顫。
“特勤莫不是受傷了罷?”
聽言,男人眸色暗了幾分。
宋知韫眨眨眼,又接着道:“看來特勤身手也不怎麼樣,不過是幾匹雪狼,就讓特勤身上挂了彩。”
“本宮方才所言,還挺靈驗的。”
話音落下,赫連郢臉色不是一般的黑。
身手不怎麼樣?這些年,他戰功赫赫,還從未被人質疑過身手。
片刻,他氣極反笑。
“可敦想錯了,那幾匹雪狼并未傷到本王。”
“是嗎?”
宋知韫眉心微微蹙起,顯然不信。
她記得在來山洞路上時,聞到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哪怕赫連郢并非被雪狼所傷,那身上也定然挂了彩。
正想着,赫連郢上前幾步,一把抓起了宋知韫的手。
她被吓了一跳,美眸微睜,掙紮着後退,卻又被一把拽了過去。
“可敦莫不是忘了,今早在本王肩上所紮的那一刀?”
赫連郢臉色陰沉地盯着宋知韫,眼中愠怒,那模樣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話音落下,宋知韫眨眨眼,這才想起了這回事兒。
若赫連郢不說,她還真忘了。
但轉頭一想,宋知韫神色就冷了下來。
“那又如何,特勤如今不還是活得好好的?”
赫連郢活得好好的,可謝尋卻死了。
或許,她這輩子都邁不過自己心裡這道坎。
倒并非是她有多喜歡謝尋。
隻是……她愧對這份愛意,無力回報。
謝尋死了,那這輩子,她都沒有機會了。
赫連郢冷眼看着宋知韫,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隻覺得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若是旁人,他并不會在意,随手殺了便是。
可,說出這種話的人,是宋知韫。
赫連郢仔細想了想,他還真下不去這手。
否則在宋知韫往他肩上紮那一刀時,他就已經動手了。
“阿檸,你越是想讓本王死,本王就偏偏要在你面前,讓你看着本王活得好好的。”
赫連郢咬牙切齒道。
他承認,他拿宋知韫無可奈何,連威脅都隻是如此。
毫無威力,甚至還有幾分如幼童般的稚嫩。
宋知韫冷眼看着他。
“本宮早晚會親手殺了你。”
赫連郢眼眸微眯,默了片刻。
“那本王等着,等你殺本王的那日,不過……”
說着,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思忖着什麼。
“可敦失敗一次,本王便斷茱萸一根手指,如何?”
“你!”
宋知韫微微睜大眼,氣憤地瞪着他:“你無恥!此事與茱萸何幹!?”
赫連郢垂眼瞧她,語氣淡淡地又道:“若手指斷幹淨了,便斷臂,割鼻、割舌、割耳……”
“夠了!”宋知韫聽不下去,打斷道,“她是無辜的。”
“但可敦并不無辜,你要殺本王,本王沒法動你,就隻能動你的侍女了。”
赫連郢唇角帶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漫不經心地看着宋知韫。
他似乎,找到了某種竅門,能夠拿捏住這個梧國公主。
宋知韫冷眼瞪着他,很快掙紮着甩開他的手。
“本宮要出去透透氣。”
“嗯。”赫連郢輕笑一聲,“去。”
宋知韫瞥了他一眼,轉頭擡步就往外走。
這會兒她忘了自己腳上的傷,剛走兩步就踉跄了一下,險些又摔下去。
男人看着她,嗓間發出一聲輕笑。
“可敦慢些走。”
宋知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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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安是翌日辰時尋過來的,據說帶着好些侍衛搜山,就差把山給掀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