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宋知韫這話明顯将赫連郢給氣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明明不該得罪此人,但又不甘心。
不說些氣人的話,她感覺她都快被憋屈死了。
赫連郢這會兒臉色很是難看,讓宋知韫想起了初見那日。
他從雪狼口中救下她,一張臉毫無情緒,眼中帶着陰測測的寒意。
良久,赫連郢輕哂一聲。
“随你怎麼想,本王看的隻有結果。”
“那茱萸呢?你總得給本宮一個說法!”
宋知韫眼睫輕顫,氣道。
“說法?”
赫連郢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一般,啞然失笑:“一個奴婢罷了,值得可敦來同本王讨說法?”
說罷,赫連郢直接在矮桌旁坐下,随後看着還愣在原地的宋知韫。
“坐下,本王也嘗嘗這廚子的手藝如何。”
“你嘗罷。”
宋知韫冷哼一聲,瞥了他一眼:“本宮不餓。”
“才吃兩口,就說不餓?”
赫連郢眼眸微微眯起:“本王是否可以理解為,可敦想要絕食自盡?”
話音落下,宋知韫微微一怔。
她忽然想起來前幾日赫連郢說過的話。
“若你當真有輕生的念頭,本王也不介意将你綁起來,日夜看着。”
“……”
思及此處,宋知韫心慌了幾分,看向赫連郢。
男人眉宇間待着幾分戾氣,唇角微勾,神情滿是戲谑。
宋知韫朱唇微抿,默了一下,在赫連郢對面坐下。
“特勤多慮了。”
“如此最好。”
赫連郢眉梢輕挑,似乎是還有些惋惜:“那便用膳罷,這可還是本王同可敦一同用的第一頓飯。”
宋知韫:“……”
飯後,赫連郢總算走了。
宋知韫松了口氣,心中始終惦念着隔壁帳中的茱萸,裹了一件披風便過去了。
茱萸這會兒還平躺在榻上,見宋知韫過來,連忙想要起身,但被攔住了。
“你有傷在身,莫要亂動了。”
茱萸苦笑一聲,又躺了回去。
“你說得對,這個地方,會吃人。”
宋知韫輕抿着唇,垂眼看了她好一陣。
“赫連郢要将謝尋送走,就在過幾日,随着運送東西的隊伍離開。”
聽言,茱萸愣了一下,随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微微睜大眼。
“那你……”
“我想賭一把。”
宋知韫朱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氣:“你随我一起走罷,我會想法子的。”
茱萸眼睫輕顫,眉眼間染上了幾分苦澀。
“我?我如今傷成這樣,是個拖累。”說着,她頓了一下,“我倒是可以幫你拖延一下時間。”
聽言,宋知韫眉心微蹙,短暫思索了片刻,便搖搖頭。
“不,你如此幫我,我若失敗了,你會受苦,我若是成功了,你怕是會沒命。”
話音落下,帳内靜了好一陣。
宋知韫深吸一口氣:“你若信我,待我走後,你隻需要在我的帳内放一把火,越大越好,而後無論何人問你什麼,你都說不清楚便是,待我安定下來,會找機會随着商隊來接你。”
茱萸沉默片刻,輕輕颔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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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廚房送來的東西果真多了好些花樣,都是在梧國常見的菜品。
宋知韫難得吃了個飽,還給茱萸送了些去。
赫連郢今日沒再過來,似乎很忙。
可傍晚時,倒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是兀真?”
宋知韫眉心微蹙,盯着在帳中站定的女子,上下打量。
“是,可敦。”女子輕輕颔首,“妾身名喚林舒棠。”
聽言,宋知韫明顯一愣。
“林?你是中原人?”
“是,梧國濰城郡守之女林舒棠,參見昭甯公主。”
話落,林舒棠提了提裙擺,直接跪下行了個大禮。
宋知韫睜大眼看着她,眸中滿是詫異。
濰城郡守之女……怎會在北境,還成了可汗的兀真?
“快請起。”
宋知韫朱唇輕抿,伸手将人給扶了起來。
林舒棠擡起頭,宋知韫這才瞧清了她的面容,的确是中原之人的長相。
“你說你是濰城郡守之女?那你為何會在北境?”
宋知韫疑惑地問。
“我……”林舒棠一下子就紅了眼,嗓音哽咽,“我是被擄來的。”
“五年前濰城鬧匪,中秋那晚我上街遊玩,誰承想竟被土匪給擄到了山上。”
“在路上,一名男子救了我,等我再次醒來時,就已經到了北境。”林舒棠頓了一下,苦笑一聲,“後來我才知道,那男子便是北境的三特勤,他見我眉眼間與先可敦有幾分相似,便将我獻給了先汗,成為了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