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發呆了一段時間後。

我重新把目光放在阿綱身上。

“額··阿綱，我可能說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應該隻有四歲的樣子。”

“什麼！”聽到我的話，阿綱再度大叫起來。

“沒錯，那是個隻有四歲的女孩子。”我接着開口。

“穿着粉色黃花的和服。”

“頭上紮着兩個辮子。”

“頭發很黑，眼睛·····”我捂着下巴開始形容，說到眼睛的時候，我猶豫了，因為我想不到一個好的形容詞。

想了想，我眼睛一亮，開口：“很空洞，就像兩個窟窿一樣。”

沒錯，那種根本看不到眼白的眼睛，真的就像個洞。

能用到這種形容詞，我真是太了不起了。

于是，我自豪地想道。

“·····”阿綱本來一開始還在顫抖，但等我說到後來，他幹脆鎮定了。一動不動，沉默起來。

“朝利同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什麼事，阿綱。”我痛快地回答。

“你是怎麼知道地這麼清楚的····算了，你别說了。”我剛準備開口，阿綱擡起頭，臉上帶着很絕望的笑容，他開口：“我知道，她現在就在我身後吧。”語氣帶着一種驚吓過度後完全從容的态度。

“從你看的方向，她就在窗外？”

“不是的。”我搖搖頭。

“什麼。”聽到我的回答，他很驚訝。

“應該說····”我停頓了一下，然後指了指他的床底下，開口：“她現在就在你的床底下，在玩你剛才摔碎的杯子的玻璃。”

“·····”阿綱沉默了。

“額，她之前的确是在窗外的。”覺得阿綱受到打擊了，我連忙開口：“不過，她後來爬進來了。”

那個孩子先是倒挂在窗戶上，慢慢地探出頭。見我盯着她，她先裂開嘴，沖着我笑了笑。

而我自然也對她笑了笑。

當然還是那種失敗的笑容。

似乎我的表現給了她鼓勵。

然後。

她就從窗戶外爬進來了。

就像壁虎一樣，我想道，動作很靈敏。

她進來後。

很自覺地就爬到阿綱的床底了。

之後，她伸出手，把那些摔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給掃了一些到床底去了。而我也沒有阻止，畢竟好奇心是都有的，我不能阻止。有些嘗試哪是危險的，也要讓孩子經曆一下。

“小孩子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我開口道。

“······”聽到這裡，阿綱的表情越發麻木了，他用着一種我無法形容的複雜眼神看着我。

然後他用顫抖的手掀開了身上蓋着的被子，趴在床上，把頭伸到下來面看了一下。而他的動作，正對那個孩子窟窿一般的眼睛。

那個面色慘白的孩子，正把從我身邊掃過的玻璃給塞到口裡，潔白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對上阿綱的視線，那個孩子扯開鮮紅的嘴巴笑了。

露出裡面已經沾有血的玻璃。

因為張開了嘴，所以裡面的血也順着滴在了地闆上。

“呵呵”那個孩子發出這樣的笑聲。

“看來，她喜歡你。”我欣慰地開口。

這笑容可比對我的時候，笑的開心多了。

“······”阿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重新坐回床上。

“不過，應該教教她别把玻璃放在口裡。”我捂着下巴開口。

“·······”

“她的牙齒真鋒利。”我贊賞道，然後聯想到了某個牙齒同樣鋒利的家夥，我開口：“咬起人來肯定瞬間見血。”

聽到這裡，阿綱終于重新擡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阿綱，你怎麼····”我有些擔心地問道，結果我還沒說完他就斷了我。

他大聲尖叫起來，臉上帶着的是著名畫作呐喊裡面人物的标志性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以非常快的速度沖下了床。

他的尖叫聲撕心裂肺，帶着我難以形容的驚悚感情。

而阿綱表現出的肺活量也讓我驚訝了。

畢竟這麼長時間不斷氣地呐喊真的很厲害啊，我想道，也許阿綱可以和斯誇羅學長交流一下關于吼叫方面的經驗。

“啊啊啊啊啊啊”他尖叫着在房間裡徘徊了一下，眼神很呆滞。似乎因為驚吓而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不知道幹什麼。

遊魂般地走動一會兒後，他終于知道要朝門方向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在他邊尖叫邊走到門邊，準備出去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

似乎覺得忘了什麼，然後他回頭着看着我。

“······”我還是坐在椅子上，歪着頭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他繼續尖叫然後沖到我面前，然後一把抓着我的手，就往保健室外面沖過去。

“······”我愣了一下，就任着他抓着我往外跑。

其實他的動作很慢，我很輕易就可以超過他。

但。

我還是跟着他的節奏。

總體怎麼說呢。

我有了種高興的想法。

雖然。

阿綱沒吃我做的飯團。

但。

今天還是很好的一天。

因為。

他再次主動拉起我的手了。

還是很溫暖。

感覺到手掌上的溫度，我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