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利同學,”阿綱因為剛醒,所以還是坐在床上。似乎聽到什麼,他微微顫抖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眼睛裡的光有些閃爍,就像隻受驚的小動物。
他輕聲地叫喚了一聲,“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他的神色有點害怕。
“沒有。”我平靜地回答,嘗試着用一種安撫的語氣。
然後我起身從桌子上,拿起水壺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看着他雖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手忙腳亂地接過杯子,我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之前在阿綱還昏迷的時候,我就用在保健室櫃子裡找到的電水壺開始燒水。隻是想到阿綱醒來肯定是要喝水的,畢竟他經曆了那種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的催吐方式,身體缺水是肯定的。
而現在看來,這樣的做法是對的。
怎麼說,而剛才對阿綱坦白一些還是有些好處的,我想道。
至少。
他現在沒以前那麼怕我了。
這很好。
真的很好。
不過。
裡包恩怎麼還沒有回來。
想到一去不複返的某個嬰兒,我有些疑惑。
已經快一個多小時了。
他不可能把放任我和阿綱在一起這麼久的。
我不被允許和阿綱獨處。
畢竟,就算當初家光大叔和我約定的時候,雖然沒有提起過這點,但自從我小時候在阿綱面前殺人後,這就成為一條默認的規則。
要不然上次我也不會冒着惹怒裡包恩的結果,就是為了和阿綱單獨待一會兒了。
難道裡包恩被絆住了,想到這裡,我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不對嗎?”而正在注意我表情的阿綱,突然發現我神色有變。他的動作也跟着有些僵硬,他看着我的臉,有些緊張地開口。
看來讓阿綱擔心,我想道,
于是我放緩了一下表情,然後開口:“我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
“是嗎。”聽到我的話後,他終于舒了口氣,臉上緊張的表情也舒展開來。見我他看着我,他臉有點紅,似乎覺得自己表現得有些膽小。
他捂着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是我太緊張了吧。”然後拿起杯子開始喝水,隻是動作很小心,一小口一小口地。
“沒關系。”我看着他,接着把握在手裡很久的飯團遞給他,平靜地開口:“阿綱你有些餓了吧,這個給你。”雖然盡量裝作不在意,但我卻知道我的語氣其實有點顫抖了,然後我暗想着自己果然還是不争氣啊。
“額···是飯團啊。”看着我遞過去的飯團,阿綱臉色有些發黑,似乎想到什麼,他的樣子有些痛苦。
他拿着杯子,就直接開始晃手,拒絕道:“朝利同學,不好意思。我還不餓,所以不需要了。”看着飯團,他的表情有些胃痛。
“喔,沒什麼。”我平淡地把手上的飯團收回來,直接放在身上套着的白大褂的口袋裡,衣服很松,所以也不會有壓扁的危險。
好吧。
其實早就知道這個結局了。
但,我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失落
我知道,阿綱才被碧洋琪的飯團給驚吓(?)過。
所以。
我不能勉強他。
唉,在心裡歎了口氣,我想道,還是下次吧。
“不過,還是謝謝了。”似乎覺得有點尴尬,他還是說了句謝謝,似乎怕我誤會,然後想到了什麼。
他解釋了句:“剛才碧洋琪上課的時候,把京子的飯團給換了。”看着我的眼神,帶着一種我應該會理解他的神色。
看來那句我認識碧洋琪,給了他一種很強的同伴感。
“我懂的。”我點點頭,表示我理解。而關于當時我和裡包恩就在遠處觀看這個場景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了。
“這就好。”見我盯着他,阿綱支吾了一下,然後低着頭開始裝着喝水。
然後我們就陷入了沉默中。
“······”我望着他,想找個話題,然後開口:“不過,這麼晚了,還有孩子在學校裡,他們的家長應該很擔心吧。”
聽笑聲來看,應該是個女孩子。
畢竟很清脆很悅耳。
不過穿着木屐嗎。
想到那種特有的“哒哒”聲,我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穿着和服的小女孩形象。
而這樣都可以跑得那麼快。
那個孩子性子應該很活潑吧,我想道。
“噗”誰知聽了我的話,阿綱把剛喝到口裡的水噴出來了,表情驚悚地看着我,仿佛聽到了什麼恨恐怖的事情。
“咳咳咳。”而因為他這個動作,他猛地嗆到了,開始劇烈的咳嗽。
“阿綱,你沒事吧。”我連忙起身,把手放在他背上給他順氣。
“咳咳··咳咳,我沒事。”他擺擺手,表示沒事,隻是充滿希望地看着我,“朝利同學,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的神情似乎在期待着我否定他的問題。
“·····”哪怕有些不忍心,我還是直接說:“我的确聽到了。”
“·····”他一抖,手中的杯子就着脫離了控制,摔倒了地上。
“嘩”杯子碎了。
在這很安靜的環境下,杯子的破碎聲顯得尤為的刺耳。連着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顯得相得益彰。
這個孩子剛才在外面已經跑過來跑過去好幾趟了。
也許,可以邀請進來坐坐,我想道。
畢竟穿着木屐跑步可是很累的。
“朝··利··同學。”阿綱睜大眼睛,眼睛裡帶着恐懼的意思,臉色再度蒼白起來。身子也顫抖起來,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
“也就是我沒有聽錯。”他低聲嘟囔了一下。
“看來阿綱你也聽到了吧。”看着他的樣子,我點點頭。
而就在我點頭的時候,外面的腳步聲停止了。
看來這個精神力旺盛的孩子終于累了。
等會兒,要把這孩子送回家,我想道。
于是我接着說的我的猜測。
“應該是個女孩子,五六歲的樣子。”
“······”聽到我的話,阿綱坐在床上開始縮着身子,抱着頭。每次我一個形容詞,他就顫抖一下,一副不肯相信現實的樣子。
“别說了!”阿綱突然大吼了一句,看着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他接着用着顫抖的語調開口:“我·已··經·知··道了,朝利同學,所以你不用在說了。”
“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害怕,我還是點點頭。
然後過了一會兒。
因為不知道阿綱為什麼這樣,那麼我也無從安慰。
所以。
我幹脆望着窗外出神。
話說剛才裡包恩好像從窗外看到了什麼,我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