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沒去過電影院,以為和家裡的家庭影院差不了多少,下車後看見影院裡人滿為患,有些不知所措。
江識年今天和她一起來,早在手機上買好了票:“我們去自助取票機拿票吧!”
“好。”黎恪被她拉着到了取票機前,看江識年點了幾下,一掃就出票了,大為震撼,“你已經付過錢了嗎?會不會太破費了?”
江識年忍不住笑了:“黎恪,我們剛剛吃的飯夠看十幾場電影。”
“這樣啊……”黎恪接過她遞來的票。
“我們去買爆米花和可樂,”江識年又拉着她去櫃台,“穆導的電影就要配爆米花!”
黎恪對櫃員直接在爆米花機裡鏟爆米花也覺得新奇,她嘗了一個:“還是熱的。”
“好吃吧?”江識年莫名多了幾分得意。
黎恪對她從來不吝于誇獎:“好吃,你眼光真好。”
江識年簡直想抱住她使勁親兩口:“當然!”
離電影開場還有一段時間,她們找了地方坐下,等待檢票。
旁邊的屏幕放着電影宣傳片,正好是她們這次要看的電影。穆勉的喜劇電影一向有好口碑,吸引了不少人駐足,江識年撐着臉看了一會兒,說:“你覺得哪個是壞人?”
“主角。”黎恪回答。
江識年一愣,随之大笑:“對!”
恰好此時檢票口開了,她們跟着人群排隊進場,找到座位。
江識年把爆米花放到她們中間,看到坐在前排的小孩一直回頭看爆米花,就拿了幾個給她:“嘗嘗?”
小孩剛露出笑,旁邊的姐姐就馬上回頭:“不用了不用了,她牙不好,不能吃甜的。”
小孩委屈地扁嘴:“媽媽又不在。”
“我沒有威嚴是吧?”姐姐氣笑了,“不許吃。”
看着江識年自覺縮回的手,黎恪忍俊不禁。
時間到了,電影開場,眼前一下暗了。
江識年本來想看隔壁一部少年青春電影,覺得更适合她和黎恪,但當時黎恪沒時間,拖到現在快下映了,在影院沒什麼氛圍感。
又逢久不露聲的著名導演穆勉發通知,說原先準備永久封存的官場喜劇電影将在婦女節上映,引起不少猜測,大多數網友都覺得她是被迫大改,紛紛要看鐵骨铮铮的穆大導演要妥協什麼。
這下不得不看了。而且穆勉久負盛名,她和黎恪不至于無話可聊。
穆勉的電影擅長從官場小人物入手,寫盡現實中細微無奈的小事,偏偏還能讓觀衆笑出來。
在主角經曆第三個倒楣事後,影院衆人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黎恪也忍不住笑。
江識年一邊笑一邊吃爆米花,說:“我可算知道為什麼上映不了了,這是能放出來的嗎?”
主角好不容易考進清閑職位,轉頭一看,同事個個都有關系。想往上爬,結果是一口一個姐替寫十份報告,做了所有工作,還不能表現出加班,前天晚上工作到淩晨,第二天還要被領導上壓力。
上班一個月,早餐從黑咖啡和三明治降級成了頭天晚上的燒餅,回家路上邊走邊哭還能被卷進官商勾結的戲碼,倒楣得讓人共情,情節編排又格外好笑。
“可不敢說。”前面的姐姐回頭笑道。
最後果真如黎恪所言,主角自然黑化,抓住把柄做上面人手中的刀,連連升職,争鬥戲份拉扯感十足——影院裡全是咔嚓咔嚓吃爆米花的聲音。
前面的小孩再次扭過頭,扒拉着靠背看她們的爆米花流口水,姐姐終于大發慈悲:“行了,看完給你買一小份。”
黎恪給她遞了一點:“吃吧。”
小孩小聲說:“姐姐,我吃了你還給我買嗎?”
“你隻吃三個我就給你買。”
小孩飛快地數了三個塞嘴裡,含糊不清道:“謝謝姐姐!”
電影已經接近尾聲,主角正在處理領導下達的命令,走過轉角看見一個年輕人正失意,想起以前的自己,上前給出幾句鼓勵,卻沒想到對方拉住了她,連聲指責——
“你真是個小人!”
不僅主角,觀衆都松了口氣,心道不痛不癢,反倒可以借機升職。
反應過來,大家又忍不住樂了。
片尾在觀衆的笑聲中緩緩出現,燈依次亮起,不知誰喊了一聲有彩蛋,準備離開的衆人便停步等着。
江識年拍拍手上的爆米花屑:“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看上去不像删過,”黎恪也看得很過瘾,“哦,彩蛋裡說結尾改了,想要拍的喜劇感更強一點。”
“這才是穆導舒适區嘛,”看完彩蛋,她們出了電影院,“别再拍亡國之君回憶錄那種東西了。”
“這是哪部?”
“就是那個大乾終焉,大家都說是亡國之君的臨終關懷vlog。”
黎恪撲哧笑了:“好貼切。”
“她們都太有才了,”江識年伸手擋了下陽光,“你等下還有課是嗎?”
“嗯,”黎恪對電影意猶未盡,“是商務外語。”
“商務外語啊……真辛苦。”
“還好,”黎恪頓了頓,“但我不是很喜歡。”
“太難了?”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江識年買了個冰淇淋。
“就是……沒那麼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