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恪大早上就去了公司。

她做了一整晚噩夢，睡得頭昏腦漲，坐在辦公室看不進文件。

助理給她泡了咖啡：“小黎總昨晚沒睡好？”

“謝謝林姨，”黎恪對她笑了笑，“有一點。”

“還是要好好睡覺，”林助理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年輕人才不能熬夜呢。”

“我知道的，隻是……隻是看網課才晚睡了。”黎恪略有心虛。

林助理也知道黎雲谏想把她送出國的事：“真是用功，我姑娘要是有小黎總十分之一出息就好了。”

“沒有的事，”黎恪忙道，“渭臣姐成績不是很好嗎？”

“跟你沒辦法比，”林助理歎息，“成績那麼好，現在就能來公司辦公，有模有樣的，多厲害。”

黎恪笑道：“哪裡，跟自己比就好了。”

她多少有些受之有愧，她從來沒有明确的方向，隻是為了得到黎雲谏的認可。

媽媽說要繼承集團，她就努力；媽媽說要考帝都大學，她就去考。最後媽媽說要出國，黎恪猶猶豫豫也答應了。

黎雲谏對交換一事做了決斷，黎恪也不敢再提。

她在心裡輕輕歎口氣。

林助理皺眉：“道理是這樣。”

黎恪知道她還要唠叨自家女兒的不上進，忙截住話頭：“林姨，等下有會，你記得帶好東西。”

“黎總又開會？”林助理吃驚，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怕是要發火，我去跟其她人說一說。”

“好。”黎恪回答。

不出林助理所料，黎雲谏果真發火了。

她生氣不會大吼大叫，隻會抱臂靠在辦公椅上，冷冷地盯着每一個人。

所有人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說。

黎恪也不敢說話。

煎熬了兩小時，終于讓黎雲谏滿意，她們依次出了會議室，黎雲谏忽然喊道：“黎恪，你留下。”

黎雲谏一向大公無私，此時也不會有人以為她要給黎恪開小竈，反而都投以憐憫的目光。

黎恪：……

黎恪乖乖坐回座位，正襟危坐道：“媽媽，有什麼事？”

黎雲谏看了眼腕表，起身道：“走吧。”

“去哪？”

“接江識年。”黎雲谏言簡意赅道。

她不是明天才去江家嗎？黎恪坐立不安地在後座。

黎雲谏難得自己開車，神情專注。

車外景色逐漸變成黎恪不認得的模樣，到了一座小樓前停下來，江家母女站在車外。

江識年同她笑道：“黎恪！”

江怿也微笑點頭：“小梨。”

“你們好。”黎恪微笑，心裡卻覺得慌。

她根本不知道這趟車的目的地是哪裡。

江怿坐在副駕，對黎雲谏笑道：“麻煩黎總了，還親自開車。”

“不麻煩，我來接江識年。”黎雲谏目不斜視。

黎恪心想，她們兩個似乎真有什麼矛盾。

“多謝黎媽媽！”江識年樂了，“媽媽你可是沾了我的光！”

“好好。”江怿忍俊不禁。